上午,我刚坐进办公室,就听到两声敲门声,没等我回应,她就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墙上的表,时间,八点半。
她每次来都不会给我提前打招呼,也总是这个时间来,理由是保准能见到我。
“我是来投稿的,这是我早年的作品,你看看能否发表。”说完,她把一个纸袋子递给了我。
她是一位业余诗人,喜欢在茶余饭后写些淡雅抒情的小诗。诗没有一般意义上的高远意境,只是随性而写。在杂志上发表过几首,我们也因此认识。
“你的文笔洗练优美,风格大抵相同,宛如和煦的微风带给人一种温馨恬静的感觉。”我赞赏地说。
她说,她早年诗作不是现在的风格,那时的她迷上了《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字里行间满是风花雪月凄美哀怨。
后来,她又迷上了张爱玲,就连穿着打扮也模仿得惟妙惟肖,不信你看看。 说完,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影集,递给我。
翻开影集,映入眼帘的仿佛是三十年代大上海的华丽底片。
看得出来,站在老洋房梧桐树旁的她非常年轻,穿着和张爱玲一样的紧身旗袍,微微昂着和劳苦大众有着距离的头,没有笑意的脸上写满了孤寂。
“你真得和张爱玲长得有几分相像呢。” 看完影集后,我说。
“是吗,很多人都这样说呢。” 她非常自豪地望着我。
“是的,不仅形似,而且神似。”
我的话又让她脸红起来。
“你说得我蛮不好意思的,我都已经四十岁了,不再年轻了。”
“这跟年龄没有关系。”我笑笑。
随后,她要求我在杂志上刊登几张她的照片,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自信。
她又告诉我,她的爱情也像张爱玲一样,曲折迷离。她爱的男人不爱她,爱她的男人她不爱。就这样,多年过去后,她仍是孑然一身。
“这样很好,一个人无忧无虑,独居是暗香盈袖的感觉,充满了禅意的芬芳,而这样参禅宁静的生活正是自己所要的。”
她不无解嘲地对我笑笑。
“好是好,可是,遇到心仪的人,你还是可以再恋爱的。”
“可我喜欢一个人在静穆的黄昏,看着夕阳的光线射进屋子,黄昏的暮色极易洗尽锈迹斑斑的往事……”
交谈中,她又在作诗。
平心而论,我极喜欢她随意而谈中出口成章富有诗意的句子,远比她正儿八经打印出来的铅字更具吸引力。
我听得有点出神了,还在她营造的意境中遐想着,猛不丁被她的话惊醒。
“很难,谁愿意和一个有着经历且病态的女人恋爱?”
我无语,她病态吗?
至少从她的作品中我看不出有什么病态的痕迹。
她离开后,我翻看着她的作品,也在想这个问题。
目光深邃平静,看不出眸子中的世故与抱怨,脸上永远保持着淡定与从容。这是一位目标坚定,有见地、有知识、有内涵,能够担当的睿智女子。
不容置疑,她的文字中呈现的长亭复短亭,踏春马蹄,幽幽蓝山,叶落深山的气息,在我的心头荡起了一弯澄澈的湖水;一掠而过的见面,也激起了我灵魂瞬间的颤栗。
心气甚高的人命途大抵不济,是谁说过。可我,只希望她幸福。
如果她下次来,我会对她说,一定要抓住幸福的机遇,不能失之交臂。毕竟,人生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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