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兀芷
注:此文根据《长恨歌》进行改编,以大唐历史为背景,添加适当想象。
“环儿,保重啊!”身后父亲那已有些苍老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那尾音久久的,绕在耳畔。
马车行驶平稳,可她的心中却好似翻滚着巨浪,一拍接一拍。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只是乱极了。
乳白色的天边绣起了金边,似是迎着那马车中的女子。一袭素雅的白裙在晨风的吹拂中飘飘欲仙,及腰的乌发高高盘起,而这一切,终将沦为她那精致面容的陪衬。这天仙都要生妒的脸庞,是幸,亦是不幸……
“三郎可会一直宠爱玉环?”女子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浅含笑意,一双明眸皎洁如月,俏皮地盯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唐玄宗。
玄宗闻声,只是笑笑,拍了拍她的一双玉手。
玉环见状,便也不再做声,而思绪,再一次的回到了那个梦中——
“小姑娘,可有兴致与我一赌?”
玉环听着这空灵的声音,想要探寻,怎奈何周身被白雾笼罩,探手而不见指。
“在生死抉择前,你和江山,你的三郎若选了你,你们便可白首到老,如若选了后者…那你便来这仙山陪我吧。”
再探耳,那声音却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那年,安史之乱彻底爆发。震天的战鼓惊破了那婀娜多姿的霓裳羽衣曲,也惊破了,那个舞曲的人儿……
马嵬坡——
群臣相逼,圣主相弃。
她眸中衔着星星泪光,可她心中执着——这不怪她的三郎。
往日,那个受了一丝委屈都要缠着玄宗哭诉好久的女子,即便此刻心如刀绞,承万蚁噬心之痛,却依旧坚持着,不让那晶莹滑落。这是她,那个心高气傲的杨玉环,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
她那如玉般的手用力一抛,雪白的绸缎,便挂在了枝头之上。
倘若,那刺目的白绫,只是她的舞衣。可这乱世之中,何曾容得下“倘若”二字,又何曾有着,“倘若”二字……
“那便如此吧,不甘的,离开吧……”思及此,玉环闭上了那双晶莹的眸子,把自己,彻底交付给了…那冰冷的白绫。
这是刑,是两个人的酷刑。那娉婷的女子,交出了如花的年华;那情深的天子,割舍了那曾经为她而绽放的心……
那位不可一世的天子,此时呆着,颤着。身形一晃,晕了过去。
安史之乱平息,千军万马归于宫中。
不知多少个无眠夜,他看见她——他的玉环,正站在不远处,望着他,轻柔地笑,他想要冲上前去拥住她,向她诉说自己的思念成疾。可这一双腿却是犹如灌进了铅一般,一步,也动弹不得。他从未感觉过自己如此渺小,如此无力。倏的,他从梦中惊醒,原来,又是一场梦。他的玉环,回不来了,回不来了啊。
他听着屋檐下的风铃阵阵作响,他记得,他的玉环说过,喜欢听风铃的清脆,他便命人在宫中各处都挂满了风铃,昔日,这声响好似那人儿的银铃笑声,他爱的不得了。而如今,这声音,像是要把人的肠催断,一遍遍的提醒着他,这物是人非,不堪的场面。
他走出那金碧辉煌,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暖意的宫殿,他望着蓝黑色的夜空中悬着的那一轮圆月,忽然笑了,自嘲的,无奈的,绝望的……
“玉环,朕对不起你,朕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曾能够保护,事到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奢求你回到我的身边呢?终是我,负了你……”一颗颗泪珠打在那威仪的龙袍上,慢慢晕开……无力这个词,貌似从不属于皇家,又貌似,专为皇家而生。
抬眼间,一身着白色沙衣的女子站在面前,她肌肤如雪,眉眼间,是诉不尽的柔情,亦如当年,她入宫时的模样。
玄宗片刻的愣神,而后又笑了,“玉环,我又梦到你了。”女子不语,只是缓缓的,向唐玄宗——她的三郎,伸出了纤细白皙的手。玄宗又是一愣,随后便紧紧牵住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儿,他已做好了玉环再次消失不见的准备,可这次,竟没有往常的一触即破,她温热的体温和细腻的肌肤,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不可置信。
唐玄宗牵着她——他的玉环,只觉身体逐渐变得轻盈,他们穿过了漫漫长夜,伴着五彩的霓虹,来到了一座,仙云笼罩,楼阁玲珑的——仙山。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一缕缕轻纱似的微云,穿过那迷蒙的层层薄雾,洒在了那曾冰冷了多年的,昭阳殿的鸳鸯瓦片上。
旭日东升,普照万物,融了世间一切冰冷,此时,宫中传出消息——“玄宗皇帝,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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