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没有错(六)

作者: 三棵木鱼草 | 来源:发表于2019-06-27 08:32 被阅读88次

    高一-第一月-新生活

    谁在为谁无望地守候,谁又将谁抛之于脑后。

    一场秋雨,

    一座凉亭,

    深深的寂寞里藏着他们不安的灵魂。

    他看到的风景都是美丽的,

    他听到了悠扬的自然恋歌,

    他闻到了一生都无法完全盛开的花香。

    大小姐第二次参加中考,终于用自己的成绩证明了自己。她那样骄傲,即使去年十来分之差,凭借家里的关系也是可以去一个好的高中的。而她骨子里埋着的傲气,让她坚决不愿意做一个走后门的人。

    上市高中还是县高中,这是个问题,按照姥爷的意思,上穹高中虽然是个穷高中,可是它的名气却能和市高中齐平。而且,那是一家军事化管理的学校,一个严厉又让人自豪的学校。老爸的意思,当然是选市高中。教育条件设施都好,而且平时也可以回家。然而,填报高中志愿那天,老爸出差,她稀里糊涂在姥爷的指导下选择了上穹高中。

    当她真正来到上穹高中时,她才明白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的东西,一旦失去会那么的难受。

    那天,爸妈给她办理了入学,给她选了学校最好的学生公寓(那是学校特别为那些富人子弟或者特殊要求的学生建立的。),铺好床铺和她告别时,她还是兴高采烈的,觉得单独住宿也不过如此。直到天空悄悄拉起了幕布,前一刻还在欣赏着山林里晚霞的她突然感觉无比失落。她感觉到黑沉沉的天空压在心口上,可是她的心里空荡荡的,没有了老爸伟岸的身躯替她撑起这个世界,她开始焦虑不安。

    她忍不住给父母打了电话,她在他们面前哇哇大哭了起来。她怕寂寞,她讨厌这里学生严重的地方口音,她害怕炎热的太阳,她讨厌这里的封闭式管理。在她失去了父亲这个主心骨后,她的世界轰然倒塌。但是,哭完后,她还是选择了待下来。

    她在军训的时候谎称肚子痛,在医务室里呆了整整一个星期。她也很想努力的,可是,当烈日当空,她就受不了了。她一整天一整天的待在医务室里,偶尔有几个中暑的人来这里待一会,医生给他们擦一擦酒精,然后就离开了。直到第四天,一个光头学生背了一个清秀的瘦小男孩进来。他昏迷在床上,医生给他全身散了热,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她的隔壁床上。她听到了他梦里的呓语。那个昏睡的男孩还在不停地念着:“1,2,3,4,123……4。”,她真不明白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竟然傻傻地把自己给热晕了。她很嫉妒他,所以,他醒来的时候她特意打击他。她没办法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人,而他就这样巧合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像是给她当头棒喝一般。

    她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军服举着彩旗从她身边经过,他那样认真地举着彩旗走过,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让她情不自禁联想起父亲的背影。那个她无限佩服的男人,独自支撑起整个家。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直到星期六,她突然发现她乱扔的糖果纸变成了一只只纸鹤成排的摆在她面前。

    她一个人在凉亭中等候,那个该来的人没有来,却等来了一场电闪雷鸣的滂沱大雨。当她被惊恐,愁怨和憎恨冲昏头脑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抬起头,看到了那张青涩秀气的脸,她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那些惊恐,愁怨和憎恨都在一瞬间化成了滴滴泪水,打湿了他的整个前胸。那些入学到现在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点,像壶口瀑布一样,拥挤的冲刷而下。

    他就那样站着,雨伞上的水滴顺着伞布滴在他张开的左臂。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快过一声。她闻到他衣服里淡淡的洗衣粉的气味,淡淡的泥土气息和如父亲一般温暖的胸膛。

    “那~那个,你,可以离开一下吗?”

    他终于发出了声音,她也在宣泄后清醒了过来。她脱离开他的胸膛,她看到他那张红彤彤的脸,脸上也慢慢泛起了粉红色的红晕。

    “嗯,本~姑娘可没有趁机蹭你便宜。”她说完这句话后,脸反而更红了,“那个谁,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没哭,知道不。”

    “好~好,就这样。”他看了看停在半空中的手,收回身侧,“那,我送你回宿舍吧?”

    “你是不是傻,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去啊,衣服都淋湿去。”

    “那,你说怎么办?”天空又闪过一道闪电。

    “还是回去吧,淋湿一点点也没关系。我回去就洗澡睡觉去。”她看了看天空,待在凉亭里,她的恐惧一直都无法消散。

    “你刚刚不是说,下雨会淋湿吗,怎么又说要回去?”

    “哎,发现你好难沟通呀,我说回去就回去呀。”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现在就回去吧。”

    “好吧。”

    “哼,真是一个书呆子。”她心里想着。

    她整理好书包,他一直就那样呆呆地举着伞等她,他让开了大半边的空间。她整理好后,背着小包和他一起站在伞下。他和她保持着一拳以上的距离。

    “好了吗,那我们走吧。”

    “嗯,可以了,走吧。”

    微梁举着伞向山下走,而大小姐却向山上走。

    “喂,你走错了。”

    “没有呀,你走错了。”

    “我不住那边的女生宿舍。”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呀。”

    “赶紧过来,我指路。”

    “好,好。”

    大小姐带着他往山上走,她的公寓在学校的最后面,是一块独立的生活区,被围了起来,像是一道特殊的保护。旁边是一个食堂。食堂旁边是高三的宿舍。而公寓的另一边,走一段路就是高三教学楼,教学楼正对着操场。

    微梁就这样一言不发的陪着大小姐,他把伞的大部分都倾向了大小姐,雨水打湿了他半边的身体。但他却毫不在意,因为,书中说过,这才是最礼貌的方式。

    “喂,书呆子。”

    “……”

    “喂,书呆子,叫你呢。”

    “哦,叫我,什么事。”

    “没什么,你不说点什么吗?”

    “嗯,那个,我想一想。”

    “……”

    “你不会折纸鹤?”

    “很明显不会,好不好。你想这么久,就问了这个?”

    “啊,是啊,我不太会说话。”

    “看出来了,书呆子,真是书呆子。”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像个书呆子。”

    “哈哈……,你这人太老实了。和你说话太没意思了。”

    “他们也这么说,所以我才朋友少吧。”

    “那你下次再教我折纸鹤吧。”

    “好。”

    “好啦,就送我到这里吧。你没有公寓的出入证,他们不让你进去的,这一点点路,我跑进去就好了。”

    “好,那你回去后赶紧洗澡,别感冒了。”

    “好,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先吧,走啦!”

    “嗯,好。”

    “谢谢……你。”她已经冲进了雨里,到保安室出示了出入证后,跑进了拐角的公寓大楼。

    “不用谢。”

    微梁看她走进了公寓后也转身往回走了。他的一半身体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了,那些雨水还在沿着衣服往另半边渗去。

    他感觉自己好像发生了一点点变化,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想起大小姐扑进他怀里的场景,他摸了摸胸前的泪渍。他好像无意中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门,一个他在书中从来没看到过的世界。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越是思考却越困惑。他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宿舍,他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而这个时候,学校的锅炉房还没有开始烧热水。

    微梁拿着水桶去楼下的水龙头接了一桶水。提到楼上洗了个冷水澡。天气炎热的时候感觉还挺凉爽的。在这个下雨天却又多了一点冷。微梁洗完澡,擦干净身体,把衣服裤子洗好后,他觉得有点冷就爬回了自己床上。

    他在洗澡的时候发现腿上居然还黏着一张糖果纸,他用冷水将它冲洗干净。此刻,正在床上折叠着纸鹤,他把它折好后放在了枕头旁的小收纳盒里。那是他偶然捡到的一个快递盒子。里面就放了一副眼镜,饭卡,学生证,家门钥匙和这只纸鹤。

    他从枕头下掏出一本书,那是一本读者文摘半年刊,那是他哥哥看完后送给他的。他看了一些,但是还有很多的故事没有看完。

    他找到了一篇丁香花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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