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表弟横死在珠江中的消息,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因为他从出狱后的举止,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表弟是一四年出狱的,以前因犯入室抢劫罪判了十八年。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进去,出来时己经是年近四十的中年人。在初次见面时,他的精神头不错,但他的话多少让我感到吃了一只苍蝇。
他说出来后,去拜访过以前的朋友。他朋友己经结婚生子,他的到来,朋友有一种簌簌发抖的感觉,这让他很受用,感到从前的小弟对他还是又敬又畏的。
他此时的目的是想让他朋友吐出以前赃款的。出事时,他扛下大部分罪责,为的是保护朋友保存的赃款。现在他出来了,自然是要来分钱的。
朋友已经结婚生子,经过十八年的时间,货币的贬值和家庭的开支,以前的几万钱根本不值钱,早就被他花得精光。面对他的到来,实在拿不出钱来,只能苦苦地哀求他宽限几日。
“没事。三天后我再来,到时再时拿不出钱来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表弟还是当时做老大时的派头,不宵一顾地说。
“好的,好的,我一定照办。”朋友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得意气扬地离开了朋友的家。假如他这时能够回头看一眼,不难发现朋友的眼中充满了怨恨。当然,三天后,表弟从朋友手中拿到两万元钱。
表弟讲这些事时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语气出奇的平谈。我却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既然你准备苦海回头,为什么还要和过去拉拉扯扯呢?
我劝表弟道:“祥子,你都准备好好过日子了,又何必去找他们了。”
“你说得对,我听你的。以后和他们一刀两断,找个工作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这样好,免得再让舅舅担心。”在里面待了十多年,多少和社会有点脱节,我建议道,“没事的话先在我这里住几天,适应适应环境,养好了精神再去找工作,怎么样?”
“不了。明天得哥约我去员村喝早茶。”
“得哥就是……”我隐隐记得我们那里的黑道头子叫得哥,手下有很多小弟,表弟出事前曾经跟他混过一段时间的社会。得哥在圈子里以心狠手辣出名,警察多次调查过他,怎奈他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心思谨密,做案从不留一点痕迹,就是出再大的事也是小弟顶上去,警察也对他没办法,在多次搜捕行动中成为漏网之鱼。
“是的。”表弟知道我指的是谁。
“祥子,我看你还是别去了,这对你的未来没什么好处。”得哥不是什么好鸟,我劝表弟道。
“没事的,哥。得哥很讲义气的。”说起得哥,表弟是双眼冒光,崇拜得不行。
我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在离开时反复嘱托他要小心,千万别着了得哥的道,再做那些有辱先人的事。表弟对我的叮嘱根本不当一回事,在公路上招手打了辆的士潇洒地去了员村。我只能望着他离去方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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