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上所写都是真实的吗?社会舆论的导向真的是正确的吗?这个问题在我们可能都怀疑过,可很少有人能直接的给予批判,刀尔登却做到了。
刀尔登在“以天下为狗任”中写到“区分‘历史’这一概念的不同涵义,虽然简单,往往成为陷阱,常识中的隐患,一旦发作,必至不可治而后已”。是的,对历史的盲目认知,对舆论的无知迷信,如迷雾,蒙蔽了多少人的双眼。刀尔登做此书的目的应该也有希望人们能拨开迷雾看世界的吧。
事不宜以是非论者,十居七八;人不可以善恶论者,十居八九。像张巡杀妾食人,说什么“仓黄之罪轻,复兴之功重”,以为食人过小,守城功大。这样的中国式的道德真令人害怕,正如鲁迅所说,翻开历史一查,满本都写着两字“吃人”。就像新文化运动时期,大家都骂礼教杀人。其实礼教自己是不杀人的,它只负责劝人甘愿被杀,以及将惨状叙述为妙事耳。
又如当年梁启超骂奴性,云“依赖之外无思想,谄媚之外无笑语,奔走之外无事业,伺候之外无精神”以及“言主人之言,事主人之事”。其实还有更高一层的,为言主人之所难言,事主人之所未事。奴才做到这个份上,才算有成。而以刘谨为代表的宦官遭受人们的轻视批判,尤其是中上阶层的人,极端看不起这些刑余的人,认为他们“奸心素笃,憎爱移易”,可又没有一个人主张废弃宦官制度,不过移羞做怒罢了。
在整体论的道德法庭上容不下有罪辩护,要么是好人,要么是坏人。在“泛德论”观念的引导下,以为道德冲突乃是社会冲突的主干,为嘉靖后期政治失败找替罪羊和徐阶、王世贞两人在史传中的暗箱操作。成文史总要操纵我们的判断,不仅如此又有士林主导下的民间舆论,比如作者写到的《打严嵩》“我有兴趣的是自己,还有多少地方,是无知无识被人操纵着的?舆论也是这样。不要以为人多智多,许多时候,罗马确实只有一个脖子。
五代兵连祸结,黎民被荼毒。冯道以慈悲为怀,活人无数。但他被文人所骂,被社会所骂。因为“大道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那什么是大,什么是小,以忠为大,则义为小,以节为上,则仁为下,忠字当头,大节既亏,小善也就无足为道了。凡忠必愚,他们痛骂不忠之人,好想大家都来做忠臣节士,便有万年不倒的王朝了。见王朝而不见国,见国而不见民,见民而不见人,此所以翻遍故典,拍破脑袋,也想不出出路来。
所以,我们不能仅仅从历史、从舆论来看,要知道何为好人何为坏人,要拨开迷雾探寻,不过好人坏人也是硬币的两面,是很难定论的。
——读刀尔登《中国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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