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绛珠魂归离恨天
病神瑛泪洒相思地
本回重在整理事件发生的时间顺序,并在同一时间点还原多件事情原委。“苦绛珠魂归离恨天,病神瑛泪洒相思地”所表现的最可悲之处在于,宝玉宝钗大婚时辰,即应“金玉良缘”之说,黛玉香魂飞天时,即原告“木石前盟”的结束。当宝玉因金锁冲喜后神情回转,终于得知失去最爱时,那种表现,令旁人难掩悲伤。
下来,让我过滤一遍本回内容。首先,我们都知道,宝玉大婚之日以宝钗替换黛玉的偷梁换柱之计是凤姐一手策划的,当然,没有贾母、王夫人的首肯,没有贾政的愚孝让母亲做主,没有薛姨妈的配合,没有宝钗知道后的默许态度,没有宝玉失玉的神志不清而被凤姐骗,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而黛玉离世之前,倍受精神肉体疾病的折磨,最难以放下的,是她对宝玉的怨恨之情,如果贾母身边的丫鬟傻丫头被珍珠善待,她就不会跑出园子里哭,如果黛玉不出来就不会遇见她,如果黛玉不关心她也就不会问,但瞒天过海的破防之处就在,黛玉拥有一颗善良心,她懂得一个女孩的眼泪与内心的委屈,于是,贾府严防死守的真相被一个受了委屈且没有心计的丫鬟轻易透露了。
这回把黛玉之死作为插叙放入其中,我们来还原宝玉宝钗在另一处大婚一刻,潇湘馆的情景。
平儿与林之孝家的得凤姐之命前来潇湘馆找紫鹃,为的是让宝玉在婚礼现场能够看到紫鹃,因为黛玉出嫁,身边自然应该有紫鹃陪着,这是凤姐为保证婚礼完成的万无一失准备。只要宝玉相信了以假乱真的现场,入房揭了新娘盖头就算万事大吉。大婚告成相当于生米做成熟饭,再要改也难。宝玉果然上当。
而雪雁当天顶替紫鹃前去婚礼现场的将计就计又算一个掉包,紫鹃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黛玉实在不忍离去,听到李纨叫嚷着给黛玉赶紧穿衣更不忍,因为黛玉还一息尚存着。她双眼红肿,怎能去宝玉婚礼现场,于是雪雁做了临时替身。
因为雪雁是黛玉从扬州带来的丫鬟,所以宝玉看到了便知新娘定是黛玉无疑了。这就是凤姐想制造的效果。而紫鹃是贾母的原来的丫鬟,在黛玉初来贾府时,贾母把紫鹃亲赐黛玉用于日常服侍。但凡,从贾母手里调教初来的丫鬟都错不了,像鸳鸯、袭人都做到了对主子的忠心耿耿。这紫鹃与黛玉日复一日的相处便成了闺蜜,关系更甚黛玉带来的丫鬟雪雁了。
黛玉最后咽气时,猛喊了几声“宝玉”后浑身冷汗便不做声了。探春李纨叫人赶紧穿衣,黛玉已香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遥!
是她们几个第一时间料理黛玉后事。宝玉宝钗婚礼结束后,贾政也要辞别宗祠与家人远差了,李纨探春这才把黛玉之死悄悄告诉了凤姐。凤姐一听,瞒是不行的。次日,凤姐才把事情缓缓回明了贾母王夫人。悲伤一场自不必说。
宝玉宝钗婚礼第三天,由贾母亲自告诉了宝钗,黛玉已死的消息,且让她一定瞒着消息不让宝玉知道。宝钗只能如此,但宝钗也有自己处理问题的想法。当宝玉一日忽然清醒时拉袭人问,为何宝钗天天在自己跟前不走,霸占黛玉的位置。袭人告诉她黛玉病了。
宝玉大婚后回九(新娘在婚后第九天,由新郎陪同回娘家,叫回九,也称“住九”或“回门”)后便身体越加沉重,甚至汤水不进。薛姨妈等各处遍请名医,皆不识病源。只有破寺一穷医,姓毕的诊得宝玉是冷暖失调,饮食失时,忧忿滞中,正气立壅闭,此内伤外感之症。于是度量用药,至晚服了,二更后果然省些人事,便要水喝。贾母王夫人等才放了心,请了薛姨妈带了宝钗都到贾母那里暂且歇息。
宝玉片时清楚,自料难保,见诸人散后,只唤袭人至前拉手哭道:“我问你,宝姐姐怎么来的?我记得老爷给我娶了林妹妹过来,怎么被宝姐姐赶了去了?他为什么霸占住在这里?我要说呢,又恐怕得罪了他。你们听见林妹妹哭得怎么样了?”
袭人不敢明说,只得说林姑娘病着,宝玉要瞧黛玉去。岂知连日饮食不进,身子那能动转,便哭道:“我要死了!我有一句心里的话,只求你回明老太太:横竖林妹妹也是要一死的,我如今也不能保。两处两个病人都要死的,死了越发难张罗。不如腾一处空房子,趁早将我同林妹妹两个在那里,活着也好一处医治服侍,死了也好一处停放。你依我这话,不枉了几年的情分。”袭人听了这些话,便哭的哽嗓气噎。
宝钗同莺儿过来,恰巧听见,便对宝玉说起贾母疼他,却不懂老太太的心。王夫人一生的心血抚养了他,若是半途死了,太太将来怎么样呢。就算自己命薄,也不至于容宝玉去死的话。最后,直接告诉宝玉,黛玉已死。
宝玉听到黛玉死了不禁放声大哭,倒在床上眼前漆黑辨不出方向,有人告诉他黛玉已归太虚幻境,潜心修养自然会相见,如不安生,即以自行夭折之罪囚禁阴司,除父母外,终不能见黛玉。那人并从袖中掏出一石向宝玉心口掷来,宝玉惊醒,知是一场噩梦。贾母王夫人宝钗袭人等早围绕哭泣着叫他。看来宝玉阳寿未尽,那梦中人也已告诉了他。毕大夫诊脉,竟发现宝玉比先前脉气沉静,神安郁散,好不惊奇,指望次日调理用药便好了。
宝钗也因为告诉了宝玉黛玉已死消息遭袭人、莺儿的责怪。宝钗任人诽谤,并不介意,只窥察宝玉心病,暗下针砭。宝玉倒是渐觉神志安定,惟有宝钗心里明白这是“一痛决绝,神魂归一”之象。
宝玉一想到黛玉,便心酸落泪,欲待寻死,又想着梦中之言,又恐老太太、太太生气,又不能撩开。而宝钗的体贴也渐渐融化了宝玉的心,便将爱慕黛玉的心肠略移在宝钗身上。
再后几天,宝玉虽病势见轻,痴心总不能解,必要亲去哭黛玉一场。贾母不许他胡思乱想,怎奈他郁闷难堪,病多反复,大夫也看出他心病,索性让他去散了。贾母等只得叫人了竹椅过来,扶着坐上,到了潇湘馆内。
宝玉赶紧去潇湘馆,见到黛玉灵柩,看今日屋在人亡,不禁嚎啕大哭。想起从前何等亲密,今日死别,则更加伤感。哭得死去活来,紫鹃本恨宝玉,见如此,心里已回转,便向宝玉说起黛玉复病,烧帕子,焚化诗稿以及临死说的话,宝玉哭得气噎喉干。探春趁便又将黛玉临终嘱咐带柩回南的话也说了一遍,也让宝玉想起黛玉离开那天给自己的的梦。果然,林妹妹那刻是向自己告别的,宝玉泣不成声。贾母王夫人也大哭起来。
果然,宝玉从此渐好起来。贾母幸不成病,王夫人心痛未愈。一日,贾母特请薛姨妈商量,说到了委屈宝钗的话,也提到宝玉调养百日康复,又过了元妃娘娘的功服,正好可以让宝玉宝钗圆房了。要求薛姨妈作主,另择吉日。
贾母道:“宝玉和你们姑娘生来第一件大事,况且费了多少周折,如今才得安逸,必要大家热闹几天。亲戚都要请的。一来酬愿,二则咱们吃杯喜酒,也不枉我老人家操了好些心。”
薛姨妈听了自然喜欢,便将要办妆奁的话又说了一番。贾母回说免了,必定让宝钗选些心爱之物,王夫人准备。正好凤姐来了。预知后来,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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