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少羽
1.
李胜萧是我们专业的一个奇葩，作为舍友，我不得不发自肺腑地说，他就是个变态。变态地帅，变态地不学习都不会挂科。
我们都是文科专业的，一天天喊着马克思主义万岁、十月革命万岁......唯有李胜萧，上课翻着机械原理，下课钻研机械制图，晚上做梦都在说“用螺旋结构和齿轮结构连接......”。没准儿能被他吓死个鬼。
我们关系不是很好，舍友们都觉得和他找不到话题聊天。宿舍聚餐都没去过一次的他，让我们愈加好奇：他是不是有先天性神经病？
有时晚上我和几个舍友开黑玩游戏，玩到尽兴时，就能听到几声呜咽。那是李胜萧，无缘无故就能流出泪来，我们不会去劝阻，他第一次发生这事那会儿给我们的阴影太严重了。
当时，有个心肠特好的舍友过去，想问他发生什么事，没想到这边一开口，那边就大哭起来，还大声喊着“我没事我没事”......那位舍友一下子就被吓着了，不仅他，我们也被吓得不轻。这以后我们就没再理过他。
2.这人吧，一撇一捺，我觉得很简单。但我的想法总是受到事实的冲击。
大三刚开学，李胜萧请假半个月。我们都知道他是农村中学毕业，家境贫寒，单亲，他这次请假估计是家里出事了。
谁知，他回来的那天，脸上竟挂着无法言说的幸福的笑，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中彩票了。
他好像真的中彩票了。
那是他第一次与我们正是搭话。他回到宿舍就给我们说，他两年搞出的东西获得了专利，能卖10万。
他给我们看了一下他所谓的专利，是一个小零件，说不出形状，太复杂。
后来我们聊得很开，因为李胜萧一直都很幽默，只是我们从未关注过他。我们聊到很晚，从历史聊到政治，从政治又聊到科技，然后聊到女生。他真的是个聊天高手，把我们聊得不想睡觉。
最后睡前他告诉我们，到国庆他要去南方的一个大学，找一个人表白，第三次。
我有些明白，他那些我们看着神经的样子，都是因为他在奋斗，默默地奋斗，偶尔因为努力未见成果而偷偷流泪，为了某个女生，长达两年。
日子似水般流淌，却没有冲刷掉他的那份对某人深深的喜欢。
我们都八卦地问他：漂亮么？给张照片！他没回答，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我看出，那笑里藏着好多疲倦。
3.
他去了，走得很着急，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是自己要结婚了。我记得他去的那天世界格外明亮。
走的前一天，我们还在和他调侃，让他介绍给我们认识。他笑的很轻蔑，说：人都有一种习惯，总觉得只要是别人的东西，就啥都是好的。介绍给你们，没准儿我都得丢了。
他是一个这样好的人，可惜成了一个机械学怪伽。
他去了三天，没跟我们联系过一次，我们都以为他表白成功了，毕竟他那么优秀。我暗地里买了好多东西，准备庆祝一下，毕竟他会是我们宿舍里第一个脱单的。将来我们的天地可能因为他而大放异彩。
出乎我们的意料。他表白失败了，眼瞳里世界黑乎乎的，像是被黑色的漆刷过一般。我们见到他时，他已是身酒气，走路歪歪扭扭，醉得一塌糊涂。
命运的这笔改变了李胜萧，他不再对机械痴狂，不再那么幽默，活得像个乞丐，只是不乞讨，有时候他生气的样子像个受伤的小狮子。
看着他那样，我们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去问他事情的原委，可他也不理会我们，看我们的眼光好像在看路人。
我想，如果我把这事给办好了，这肯定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伟大的事情。有可能，将来李胜萧会是我的金山。
我真的去做了。
4.
在南方小城的一所医院里，我找到了秦莞莹，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书，阳光肆意地照在她的病床上，她褐色的长发披落搭在肩上，安静的样子让人不想打扰。
她注意到我，我解释说，我是胜萧的舍友，来找你谈谈。她示意我坐下聊会儿天，不知不觉我们聊了一下午。
不得不说，秦莞莹真的很不错，追她的人怎么也得一个连。秦莞莹和李胜萧如果成了，也算是金童玉女。
她对我说了很多话，包括她跟胜萧的高中生活。事情大概是：高一时胜萧就开始追秦莞莹了，秦莞莹想让胜萧证明自己的真心，于是喜欢理科的胜萧报了文科，生活上对秦莞莹很照顾，秦婉莹有些心动。
但秦莞莹知道胜萧的家境并不好，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胜萧变得更惨，狠下心不搭理胜萧。胜萧没有放弃，只是偏理的他考了二本，与考上一本的秦莞莹天各一方。
她住院的原因也向我道出：白血病，正在接受治疗。
她对我说：胜萧是个很不错的男生，她也很喜欢胜萧，只是可能自己没有太多时间和他在一起了，如果治疗失败，可能会让他更加难受。为了避免让他伤心，假称自己是得了急性肠炎。
那如果你治疗成功了呢？我试探着想要问出什么天大的秘密。
如果我治疗成功了，我就去追他，他已经付出很多了。她直视着我的眼睛，语气之震撼让我觉得她是部队上出来的。
明明自己还带着病。
别告诉他这些。她最后用笃定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是在恳求我。
我可不吃这一套。
5.
我不知道怎么给胜萧说，我怕会让他伤心，更怕他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毕竟他有那个能耐。总之，他要是失控了，我会给他一拳。如果他还回来，那我只好把他绑了。
所以，趁他酒醒，我给他说了事情的真相。结果，他听完我说的，不仅没失控，还不分时辰拉着我去了南方。
路费花的我的钱。
我也不好意思当个灯泡，就在门外候着。八卦的心又让我忍不住想知道事情的结果，所以就趴在门上偷听，没多久就被当作不良人士被护士小姐叫来的保安带走了。
虽然没听到些什么，但我知道，那个真正的李胜萧回来了，温柔、呆傻而具有魅力。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爱情的力量，太可怕了。
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我不禁想找个人试着谈一场恋爱。听说，谈恋爱会使男生成长的很快，我很想当一次小白鼠。
我真的成了小白鼠，只是被人抛弃的那种。
他们聊了一整天，让我一个人在寂寞的公园里溜达。看着那些出双入对的情侣，让我心生落寞，那天我第一次喝的伶仃大醉。
6.李胜萧请了一个月的假，呆在秦莞莹的身边照顾着她。他们已经是在谈恋爱了，只是两个人心照不宣，他们俩的幸福样真让我们恨恨恨！
我一分钱都没拿着。
病人好像是那种靠着希望就能治病似的，稍微加点药物治疗就能康复地非常快。
秦莞莹也是。
经历了一番周折，李胜萧变得更加惹人眼目了，不是因为他跟秦莞莹走在了一起，而是他获得了省内颁发的科技奖，一夜走红了我们校园。
追他与恨他的人更多了。
秦婉莹也经常来我们学校，只为跟李胜萧待会儿。胜萧跟他在一块儿就变得很腼腆，一点也没有在颁奖台上讲话的那气势，我们偷偷地嘲笑他。当他露出“哎呀，人都会犯怂的”的样子，我们就有一种小人得志的快感。
有天，我们尾随他俩去了公园。八卦心上来挡都挡不住。阳光如同聚光灯那样照耀着他们，周围的一切都化做舞台，主角是他们两个。
但他们演技拙劣，连台词都说得没我好，但两人脸上挂满了“幸福”。
耳朵灵巧的我隐约听到望着湖面的李胜萧说：世事繁杂，只想与你共谈笑。时光匆匆，我愿陪你至白头。
嗯，就这样吧，希望你们能顺利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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