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妈妈你看,我觉得这个衣服很好看,我明天穿去幼儿园。
她说,妈妈,老师给我喂饭了。
妈妈,我给老师尿裤子了……
一边玩耍一边唱歌,一个和尚抬水喝……为什么啊为什么……
显然,她没要求我回答为什么。
我问她,幼儿园里,认识新的好朋友了吧?
她歪着头,有啊。
那可以告诉妈妈,他叫什么名字吗?
她手里拎着一只鳄鱼,转身,他们就叫小朋友们啊。
晚上在我床上滚来滚去,从床边儿溜下去。
抬起头来冲着我,嘿嘿,不好意思了,妈妈。
最近,她比较经常的说“不好意思”。
以至于,我觉得,她既有礼貌,又有文化了。
我在洗漱的时候,听到她喊妈妈。
知道她已经起床了。
我跑过去,太阳出来了,起来穿漂亮衣服吧,你喜欢穿这个带小熊的,还是大嘴猴的?
哇,这个大嘴猴的嘴巴,居然这么大。
我,显然在不遗余力地调动她的兴奋神经,卖萌取巧。
她漠视了我,摇了摇头,不想起。
我把那些衣服,放在她旁边儿,妈妈,继续洗漱去了。
她,向来风一般的女子,果断麻利。
今天,她赖在床上不肯起,不肯穿衣服。
她把被子盖过了头顶,说,我还没睡醒。
我把她抱起来,她倒也不努力挣扎,甚至还配合着我穿衣的进度,伸胳膊抬腿。
只是,嘴,咧了一下,要哭。
我说,你看,太阳出来了,可以玩滑梯了。
她撇了撇嘴,看了看窗外,把要哭的姿势收回去。
随后,尝试脱衣服脱鞋子,被我及时发现制止。
要出门的时候,她哭了,说,想喝奶。
我抱起她来,飞驰而去,包括下楼。
婆婆推着小车紧追我身后,我自己像是有了一种超能量,抱着这个三十斤的小妞,从容不累,腿脚特别有劲,还能按部就班地,跟她聊天儿,进行安抚。
作为妈妈,今天,我是力大无比的,超人。
我说,你对幼儿园有点儿不适用了吧?
戳到痛点,啊,不适用,欲哭。
我说,哥哥小时候比你更加不适用,可能每个小朋友刚开始的时候啊,都会这样。
你看啊,园里有bella老师,有cici老师,你喜欢她们,她们也喜欢你,对吧?
她抽泣了一声,喜欢。
宝贝儿,坚持几天,你就会爱上这里。
还有,今天,应该可以出来玩滑梯。
你看,太阳。
她,抬头,又看了看太阳。
用眼泪包裹着的眼珠。
老师,在大门口迎接孩子们。
我想了各种我如何顺利撤离的技巧,比如,我先陪她玩儿一会儿,比如,我能不能做到一咬牙一跺脚……
她红着眼,听我一路唠叨过来。
见到bella老师,立马从我怀里扭转了一个角度,张开双手,扑向老师的怀抱。
啊…啊…这种切换,如此敏捷,又无缝。
我准备好的安抚招术,已无用武之地。
激动的我,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孩子,妞,你倒是……
老师说,小葵,跟妈妈再见呗。
她抬起胳膊,跟我摆了摆手。
虽然,勉强,虽然,红着眼。
我依然,习惯性地躲在窗外这个角落里,踮起脚来偷窥,我急切地想扫描到她的一举一动,但又不想让她意识到我的存在。
今天的教室里,安然有序了好多。
小朋友们围坐桌前,等着阿姨盛饭。
小妞在入门的更衣处,老师帮她换鞋子,整理衣服,我看她,也还是咧开嘴巴,扯了两嗓子。
不过,象征性地,很快就收住了哭。
入园,第三天老师拉着她的手,离开了我的视线……
如此桀骜不驯之女子,反抗没有特别之顽强,谢谢你,亲爱的宝贝儿。
她有时会问我,妈妈,我还是你的小宝贝吗?
我说,是啊。
回答的时候,就有点儿心虚,我哪里做的不好?
她有时候会扭头跟我讲,妈妈,我是可爱的王小葵吧?
是啊,是可爱的小葵。
我已经很感激了。
哥哥当年入园,我作为新手妈妈,曾经焦虑紧张一月有余,及至嗓子沙哑感冒发烧,感觉全然无力招架。
经验就是宝,面对妞,我觉得我从容了很多。
最重要的是,心理建设,我知道我要接受的正常状态,以及能够理解她的各种举动,我会告诉自己,也告诉她,这些都是常态。
必经的。
入园第三天。
太阳终于出来了。
入园,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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