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不知道该怎样和父母相处,在我的记忆里,关于他们的影像是一片空白,像黑白电视机深夜时出现的白点。
我是那种别人多给我一点点爱都会感到惶恐的人,我不能像很多人那样心安理得的去接受任何一种爱,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无能。
十五岁的时候,有个男孩子向我告白,当时的我简直不知道如何回应这种爱。我的第一反应是,他怎么会喜欢上我了呢?为什么不是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呢?我想要避开这份喜欢,恨不得扯下一块布把自己遮起来,在密不透风的黑暗里藏得严严实实。
我几乎立刻就拒绝了他,除了拒绝我想不到自己要怎么去回应这份好感。没有人教过我要如何去好好爱一个人。
他对我说,你真冷漠。我的心反而释然了,我知道,那份好感消失殆尽了,我变得安然不再诚惶诚恐。就像老师在课堂上抽人回答问题,当你听到叫的是别人的名字时,你在心里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想到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一个不爱说话,内向,羞涩的小女孩,永远在角落的一角,在人群的边缘处。任何人都难以接近的样子,从小到大,我的朋友也总是寥寥少数几个。
置于人群中近乎疯狂的热闹我不曾拥有过。初中时,我最好的朋友过生日,班里所有人几乎都围在一起帮她庆生,只有我,在人群之外看着处于喧嚣中的她,在心里默默对她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上了大学之后,我不会主动去联系昔日的朋友。她们有时会怪我,说我从来不主动打电话发消息,而每当这种时候我也会找很拙劣的理由搪塞过去。我真的特别善于把自己推向一个封闭的空间,在那里没有太多的温暖和刺眼的阳光,只有属于我一个人的泥沼。
所以,当我爸妈捧着大把大把的爱在我面前要往我的怀里塞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把它们全部都推开了。我不知道要以一个怎样的姿势去接住那些很好的爱,我觉得它们都是累赘,把我压得喘不过气。他们经常说我和他们一点都不亲密,不像任何正常父母子女之间该有的样子。我知道的,都是我的缘故。在他们缺席的那些年里,我早就已经在我的周围建起了一堵墙,能隔开所有刀枪剑雨以及所有真挚的爱意,好的坏的,都休想窗墙而过。
有时候想,我要很多很多的爱。但有时候,却觉得还是别来爱我好了,我一个人也能抵挡所有风和雨。
但其实,一直以来,我真的很不想承认:我多么渴望被爱。
黑夜固然有黑夜的魅力所在,但我还是更愿意去拥抱三月的阳光,愿意去捕捉阳光下姿态各异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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