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背后

埃布罗河河谷的那一边，白色的山冈起伏连绵。这一边，白地一片，没有树木，车站在阳光下两条铁路线中间。紧靠着车站的一边，是一幢笼罩在闷热的阴影中的房屋，一串串竹珠子编成的门帘挂在酒吧间敞开着的门口挡苍蝇。

天气非常热，浑身的汗不断冒出来。老板娘坐在窗台前，抬眼看了一下里边的斑驳墙上的表。巴塞罗那来的快车还有四十分钟才能到站。列车在这个中转站停靠两分钟，然后继续行驶，开往马德里。

老板娘看着来来往往，背着包的旅行人。人们没有笑脸，匆匆走过老板娘的酒吧。却很少有人想买一杯。

这时，有一对儿年轻人走来。男孩儿背着旅行包，女孩儿一手挽着男孩儿的胳膊，另一只手扇子似的往脸上扇风。女孩儿虽然戴着帽子，但那个小脸儿依旧通红通红。

小可怜，肯定是热着了。老板娘看着这对儿小夫妻想。“要来一杯吗？我这儿的啤酒，冰镇的，味道没的说。”

咱们喝吗？女孩儿已经坐在了靠窗口的位置，脱掉了帽子，眼睛在询问男孩儿。

天真的挺热的。男孩说。

要来一杯吗？老板娘又问。

咱们喝啤酒吧。

男孩儿冲老板娘大喊：来两杯。大杯的。

老板娘听道男孩儿要两杯，这才起身。这该死的天气，实在太热了。老板娘晃荡的裙子走到吧台，开始打啤酒，找了两个杯垫，准备端给这俩小夫妻。

老板娘把冰镇啤酒放在小夫妻身边。女孩儿眺望远处的群山，男孩儿则专注的看着女孩儿。山在阳光下是白色的，而乡野则是灰褐色的干巴巴的一片。

女孩儿说：它们看上去象一群白象。

白象？老板娘想笑，自己每天看着远处的山，也没有想到会是一头白象。顶多是一顶帽子，或者就是山。年轻人，就是有丰富的想象力。

老板娘对这对这个女孩儿有了兴趣。反正也无事可做。老板娘就坐在原来窗前的位置，假装拿起报纸，耳朵却直愣愣想听这对儿小夫妻的对话。

这可不是偷听，只是找乐子。要不这么热的天气，如何熬过去。

我从来没见过大象。男孩儿说。

没见过？那你肯定也不知道小王子中的那头装在肚子里的大象吧。

你说什么？男孩儿问。

没什么。

老板娘听着这样的对话，觉得那男孩儿挺无趣的。也就不打算再听下去。恰好，有人要买最新出来的饮料。转身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还没忘完手头的事儿。就听到女孩儿冲男孩儿大叫：那就请你，请你，求你，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千万求求你，不要再讲了，好吗？你再说我可要尖声叫了。

男孩儿闭嘴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板娘想这一定是闹了不愉快了。有好戏看。

一阵风让人稍微舒服了点。

女孩儿用手指抱着酒杯，看着远处的农田和树木，一片云影略过良田，透过树木，她看到了大河。空气中，除了汗水味，还有这大河飘来的一些混着泥土的味道。潮潮的。

本来我们可以尽情欣赏这一切的。本来我们可以舒舒服服的享受生活中的一切的，但是现在，你根本不懂我。

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啊。

不，不能了。

我们可以拥有整个世界

不，我们不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

一旦他们把它拿走，你我便永远失去它了。

"我不希望你去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不过，在我认识的人中，很多人做这种手术是再正常不过的的了。而且很方便的。只要你想，我是不勉强你的。

不勉强？你是在跟我说，你不勉强我吗？

是的。男孩儿依旧肯定地说。

手术？什么手术？凭着女人的直觉，老板娘立马把眼睛往女孩儿身上大量，目光转向女孩儿的肚子。微微隆起，估计是。

老板娘不打算再听他们说话，起身离开座位。火车快到了。远处已经听到了声音。老板娘看着即将上车的小夫妻。把他们留在座位上的酒杯收回来，杯中还有一口未喝完的酒，是那女孩儿的，老板娘一下泼到了地上。转身进了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