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刺杀行动之前的一天夜里,二更的钟刚刚敲完,以燕血为首的死士笔直地站在姚老大的内府门外,当然,姚老大的内府只是他无数个住邸的其中一个。
这些杀手们没人知道姚老大到底是谁,他可以是一名商人,一个当朝大员,一个当铺老板,或者一个普通的路人。从口音上听去,他可能是汴京人,但是他总选在离汴京很远的地方召集这些杀手。他每次来都戴着面具,一身紫色的蟒袍,人看上去很高大,声音宽阔嘹亮。
刺杀行动姚老大布置得很周密,他甚至找人详细地画了齐王府的地图,齐王每个时间的作息活动,和那天要去找谁喝酒,什么时候回来,在什么地方刺杀他他会最松懈。被派去的有四个人,每个人执行不同的任务,大棒和小飞负责在外面掩护,肖简负责接应,燕血负责找到齐王,一剑封喉。
在姚老大心中,这个很完美的计划本不应该出意外。但他偏偏就出意外了,因为伤离别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了那里。
他去刺齐王公子,触动了齐王府的守卫,导致燕血只能仓促出手,索性任务执行的还算顺利,齐王的书房只有两个功夫实在算不上好的侍卫守着,进入书房,剑从胸口刺入,齐王的瞳孔中流出的那一抹惊愕和来不及脱出口的喊叫。割头,在暗门找到那包红货,燕血的任务完成得很利落。
推门而出的时候,燕血看到了伤离别。伤离别的刀在滴血,身上的麻衣已经被砍得破破烂烂,胸口一片殷红,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还是齐王府守卫的。
燕血只是一瞬间的惊愕,因为整个任务,姚老大没有提到伤离别,即便是后来逃出齐王府,燕血再想起当天情况的时候,也会感到疑惑,他刺杀齐王公子的时间为何会和任务的时间巧合在一块儿。
当时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去细想,齐王府的侍卫已经涌了过来。
燕血的茅舍内,伤离别能替燕血挡住刺向胸口的这一剑,却挡不住身后悄然而至的飞刀。银白的刀刃无声地刺入他的后背,直没入柄,鲜血像一朵含苞的花朵在长衫上缓慢盛开,将青黑的麻布染成了暗色。
肖简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已顾不上去瞧这柄飞刀是谁放出来的,手中短剑横移,划向燕血的脖颈。伤离别强忍着剧痛和内心的惊诧,手中的刀跟着切向肖简的左腕,两个在黄昏的古道上刚刚交手不久的人竟然置换了位置,为了截然相反的理由再次兵刃相向。
堪堪比划了十几招,伤离别手中的刀已经明显跟不上短剑的速度,他能感到刚才那柄飞刀似是插进了肺里,一股血气自胸腔内翻涌而上,被他生生压制了回去。
肖简未曾料到受了致命伤的伤离别依然如此勇猛,想要速战速决的他手中的短剑渐趋凌厉,招式也变得毒辣起来。意在燕血的他知道,如果不趁这个机会连伤离别也做掉,以后难免夜长梦多。
也许在今晚之前,没有人会想到以空手入白刃闻名江湖的肖简剑也使得如此之好。当然,如果解决掉伤离别,错过今天,江湖上依旧不会有人晓得这个秘密。
伤离别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背部的剧痛和对方施加的压力令他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那朵开在后背的暗红色鲜花仍然在青衫上蔓延,烛光下的肖简在眼前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被强压在胸膛里的一口鲜血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喷了出来。肖简大喜,短剑直入奔向伤离别的胸口,而恰是在此时,传来第二柄飞刀破空的声音。
烛火摇曳,伴随着长刀落地的一声脆响,门帘后的妇人放下手中的针线,缓缓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伤离别身上致命的伤口是肖简刺向胸口的那一剑,贯穿心脉。而她的飞刀不过是刺在前者的手腕上,让他没机会出手自救而已!
自嘴角淌出的鲜血顺着桌脚滴答在地面上,做为一个杀手,剥夺一条生命往往是一瞬间的过程,但伤离别似乎从来没有为自己勾画过这必然会经历的一幕。
他吃力地抬起头,瞳孔中满是不甘与无法相信。嘴角轻轻动了动,似是想吐出几个字,却已经没了力气。
妇人似是知道他想说什么,咧嘴一笑,低下头,凑到伤离别耳边,轻轻道:“你死了,我会将你的尸体磨成灰,洒在一个地方,有什么问题,你下去问齐王公子吧!”说罢是一声狞笑。
笑声里透露着无尽的幽怨和诡异。听完这句话,伤离别抽动的右手想要抬起来,却挣扎到半空就这么笔直地落了下去。
某个未知的远方,以及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夏天,有一匹缓缓迈向京城白马,和一个吟着歌儿的年轻人。故乡的一抹浓绿和几缕瓦房中的炊烟,已潦草成杀手记忆中的一幅画,被小心珍藏和铭记,但内心中憧憬的地方,却已无法再接近。被惦念的亲人,是否还在原地守望注定漂泊一世的游子?
这一切,与眼前死掉的杀手,再也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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