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初见
1931年,在东吴大学的第三年,期末大考前,学生罢学闹风潮。学校停课。
杨绛曾经的母校-振学女校的校长王季玉女士,为她申请到了美国韦尔斯利女子学院的奖学金。
韦尔斯利女子学院是美国最好的女子学院之一,培养了诸多优秀的女性,宋美龄、冰心等都是这所学校毕业的。
对杨绛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但是考虑再三,杨绛最终放弃了这次机会。
因为奖学金只是学费,出国的其它费用都得自己承担,眼见父亲年岁渐长,她不想给承担家里一切经济来源的父亲再增添负担。于是她选择了与友人一起去燕京大学借读。
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1932年春天,在燕京大学考试过后,杨绛欲去清华看望老友蒋恩钿,同去燕京借读的学友孙君也要到清华,看望表兄。于是二人结伴到清华。
孙君的表兄,是钱钟书。
那一天,他们在清华古月堂前相见。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偶然相逢,却好似姻缘前定,他们都很珍重那第一次见面,因为,在见到彼此之前,他们都从未和任何人谈过恋爱。
从此,他的心里住进了她。她的心里,也住进了他。
02解除误会
蒋恩钿帮杨绛办了清华的借读手续。
从小就讨人喜爱的杨绛,在清华,自不例外。她的室友曾经这样评价她:“具备男生追求女生的五个条件:第一、相貌好;第二、年经小;第三、功课好;第四,身体健康;第五,家境好。”
这样好的女孩子,追求的人,自是不少。
其中有位费孝通,是杨绛在振华女校的同学(费的母亲是校长王季玉的好友,因为女校好,逼着儿子上女校。于是,费成了振华女校唯一的一个男生)
这位费同学看到那么多人追求杨绛,坐不住了,终于有一天,对追求杨绛的男生说:“我跟杨季康是老同学了,早就跟他认识,你们追她,得走我的门路。”
肃清了情敌,费孝通开始追求杨绛。因为是老同学,杨绛不好明确拒绝。
于是,外界的人就都以为,他们在交往。
而当时的钱钟书,是名满清华的大才子。
关于他的趣闻轶事,自也是被不少人熟知。
相传他也有位女朋友,已经订婚了。
然而实际上这只是钱家答应的婚事,钱钟书本人从未同意。
那天初见后不久,钱钟书鼓起勇气给杨绛写了一封信,约她在工字厅见面。
一见面,两人便急急地各自解释外界关于自己的传言。
误会解除,至此,两人所有的顾虑烟消云散。
03热恋
他们开始热恋。
靠一支笔名满清华的大才子钱钟书,这只笔,对自己的爱人,自不会吝啬。他几乎是每天一封信。带着滚烫的情意。
最著名的莫属那首刊登在当时的报刊《国风》上的诗:
缠绵悱恻好文章,粉恋香凄足断肠。
答报情痴无别物,辛酸一把泪千行。
依穰小妹剧关心,髫辫多情一往深。
别后经时无只字,居然惜墨抵兼金。
良宵苦被睡相谩,猎猎风声测测寒。
如此星辰如此月,与谁指点与谁看?
困人节气奈何天,泥煞衾函梦不圆。
苦雨泼寒宵似水,百虫声里怯孤眠。
海客谈瀛路渺漫,罡风弱水到应难。
巫山已似神山远,青鸟辛勤枉探春。
这首诗是在杨绛结束清华的学业,回苏州当小学教员时写的。
那段时间钱钟书劝杨绛考清华研究院,但杨绛认为边工作边复习时间可能不是太充裕,所以想推迟一年再考。
钱钟书不乐意了,一年的时间,对他,着实是个不小的折磨。
那段时间,两人闹了一些别扭。钱钟书写信,杨绛不怎么回。
为此,钱钟书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创作了许多伤情的诗。后来专门把这些诗整理发表了。其中就包括上面这首。
诗里写杨绛不回信,带着幽怨说她“惜墨抵兼金”,实际上杨绛只是没有回信,对钱钟书的信她却是翘首以盼的。这让她确信,自己是深爱钱钟书的。
而且,也不是全然不回。
有一件杨绛回信的小事,颇能看出她的周到聪慧。
那是钱钟书回无锡老家后的一天,杨绛的回信被钱钟书的父亲钱基博老先生收到。老人突发好奇,看了信的内容:“现在吾两人快乐无用,须两家父母兄弟皆大欢喜,吾两人之快乐乃彻始彻终不受障碍。”
老先生看完拍手称赞:“此诚聪明人语!”
随即未经钱钟书,直接就给杨绛回了一封信,郑重其事地将儿子托付于她。
至此,杨绛也将恋爱的事告知了父母。
04婚姻初定
1933年初,钱钟书赴苏州拜见杨绛的父母。
杨荫杭初见钱钟书,相谈甚欢。杨绛问起父亲对钱钟书的印象,父亲说:“人是高明的。”
短短的一句话,表达了对钱钟书的欣赏,也暗藏了父亲对女儿的不放心。
毕竟只见一面,虽是有才气的小子,但,却不知是否有能力,有担当,能给自己最爱的女儿安稳的生活。
然而钱钟书是急不可耐的。他太迫切地想与杨绛在一起了。于是,在拜见杨荫杭后不久,他就邀请了杨荫杭的两位好友作媒人,来杨家提亲了。
那年夏天,在苏州一家饭店,钱钟书和杨绛举行了订婚仪式。
同年,杨绛考取了清华研究院。
钱钟书报考了英庚款资助的公费留学考试。但考取的条件是,报考人必须要有两年的工作经验。钱钟书决定去教书。于是,在订婚后不久,他开始任教于上海光华大学。
两人刚订婚即再次分离。书信,再次成为他们的传情工具。
那段时间,两人几乎一天一封信。
钱钟书很是幽默,在书信的落款上,总有新花样。有一次,钱钟书的落款是“门内角落”。聪明如杨绛也百思不得其解,回信问钱钟书。结果钱钟书答:“门内”是money的音译,即“钱”,角落是“clock”的音译,即“钟”,整个落款也就是“‘钱钟’书”。
这样的小幽默,应该缓解了不少两人之间的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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