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常常会对一件喜欢的物品,或者一件想尝试的事情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比如希望可以和别的小伙伴一样,跟随捕鱼的大人,在春分时节,从山上下去,前往大溪边捡拾成群的鱼虾,再背着盈满筐的小背篓,在霞光落满南山的时候,欢天喜地的回家。夜晚披一身白月光,将一路打鱼的见闻和喜乐,眉飞色舞的讲给家里老人听。
又或者时时念起,在山花烂漫的春日,沿着山中长长的小径,翻山越岭,采撷自由生长的野杜鹃,连叶带花,折回家中。
用木质水桶,装半桶山泉水,将花一捆放入桶中,再将那一桶春天花,摆在客厅中最显眼的位置,关上门,一边和小伙伴追电视剧《还珠格格》,一边任杜鹃花,在老旧的电视机下面绽放,打开门是一屋子的清香。
每年到了虫鸣声声的夏季夜晚,村子山顶上的四方形水池,一定早早被蓄满了水,左右两条水渠,彻夜不停地流淌着,水渠里的水清澈见底,为了灌溉挨家挨户的稻田,它一路唱着欢歌,经过村庄、人家、田野,伴着渠底的水草、路旁各色倒影,去往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最后来到青绿的禾苗身旁,让它喝的饱饱的,从此以后,给农人带去一季殷实的希望。
哗啦啦流淌的水声是来送信的,妇人们接到以后,一定会把家里压箱底的衣服被子,拿来好好清洗、晾晒一番。
高兴的还有村里的孩童,也一定会冲到水池旁,做好冲刺的准备,一个一个来不及排队,就径直抢着跳下去,砸起半米高的水花,再从水里钻出来,一边乐呵,一边继续玩耍。池旁正在洗衣服的妇人,这时会故作生气的说着:“这皮孩子真的是,溅人一身水花。”假装扬起锤衣板就要打去,这时小孩早已轻巧的翻转跟头,逃之夭夭了。
而我小时候不能接触生水,只能穿着小裙子在池旁看着他们欢乐,然后在灼裂的太阳下,一步一步不舍地走回家。在姐姐的帮助下,找好衣服,生火洗热水澡,可心里还是念着那一池夏天里汩汩流淌的清水,水面上还倒映着柳树、飞鸟、乡亲的快乐笑容。
学生时代,时常陷入一种念旧的模式。
比如穿旧了的衣服,会想着再买一件同款来穿,或者遇见喜欢的样式,连续买三五件,同款不同色;也会对一个用了五年,褪了色的双肩背包,念念不忘,背的不能在背了,也不舍的丢弃;还比如至今还放在房间的,那一双不再合脚的绑带芭蕾皮鞋;有时是一张手写的生日贺卡……
背着太多的记忆前行,时常孤独又灿烂。很佩服能做到一把火,烧了这些念想的人,比如林黛玉焚稿、又比如不认识的远方的人。
长大后,还像个孩子一样,也总以为做一件事是一辈子,爱一个人也是一辈子。有时候认为是不爱了才放手,后来才知道有时候即使爱也得放手。今日阅读,随意翻开安意如的《陌上花开》,读到“感君千金意,惭无倾城色。”在这一句话里破了防,暂且这样解释,情执不应太重。
年前读庆山《一切境》,她说描绘着完美无瑕情爱的任何形式的作品,对女性是否产生误导。并没有任何人可以永久地照顾爱惜另一个人,或为另一个人的黑暗处境托底。一、人会变。二、人会死。真正能够托底的,只能是自己洞明实相的心。
话虽赤裸又无情,但是更接近真实和本原。确实应该试着去理解和接纳一切,包括还不够勇敢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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