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南京大学赴云南支教团的女生被骚扰的新闻一夜间铺天盖地传遍了家家户户。第一时间,朋友、家人开始微信消息:听说你也去支教了,没遇着什么事情吧?怎么就想去支教了呢,女孩子不安全啊。我苦笑,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从支教第一天来到这里,经历的温柔与刺痛都是交织共存的。
听组织者说,这次联系到支教点的负责人是村里的书记,村里正在进行扶贫工作,1000多户人家就在山脚下这片土地上看着年复一年的日月轮回。我们就住在学校旁的村公所里,和其他支教团比起来,我们的条件算是不错的,至少吃住都不需要担心。学校是书记帮忙联系的,那是个只有两间危房,5间教室的小学。
校长为学校设施考虑,只开了两间教室,教师只能在旁边的危房里办公,说是危房,不过是房顶裂了几条指头宽的裂缝,看得人有些心有余悸,不过在里边工作了几天,反倒对它产生了些归属感。
整个过程,都是书记在忙前忙后地接待我们,我们的支教活动能够进行这么顺利,也多亏了书记的支持,包括活动宣传、吃住安排、教室、桌椅安排等事宜,从组织者那里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书记让我们不用担心,缺什么就跟他说。”
我们理解,支教这种事情并不是强制性的,支教团不管到哪里,只靠一群外地人是办不起来任何事情的。就比如,一开始学校桌椅不够用,队伍里几个男生布置教室挪动了几张桌椅,桌子腿便掉了3个。在多方交涉下,校长才答应我们从布满灰尘的屋子里搬出几张很久没有用过的桌椅,漆皮掉得一块一块的,大家也只能勉强将就着。
支教的第一件事是组织新生入学,通知村民们报名的时间是9点,队伍七点到学校打扫卫生,七点半便有家长陆续来送孩子了。看着孩子们有神的眼睛,队伍也开始有了生气。在这个被太阳晒得发红的夏天,这间几十平米的小教室总是像一个被大榕树荫蔽的清凉所,让人舍不得离开。
家长陆陆续续地来,孩子们在教室外跑跑跳跳,偶尔有两名队伍里的教师和孩子们打趣。有一位家长,穿着浅蓝色的背心,有些微胖,在听了队伍介绍支教事宜后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来这是为了什么,学校会给你们开证明,孩子给你们放这,我们也不多求,稍微用点心就行了。”
我干笑,不知怎么回。我知道,这个支教点去年也接待了一支支教队伍,他们也是来自985学校的大学生。同样的身份,我们不知道有什么标志能和他们明显区分开,告诉家长我们是真诚的,用心的,不是来混日子的。
支教第三天,遇到了大暴雨,接到支书下发的通知,所有学校、补习机构为了孩子安全必须停课一天。大暴雨那晚,为了防止洪水等一切突发事件,书记和我们一起住在村公所。
大概凌晨一点,我醒了一次,书记房间里的灯还亮着,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听隔壁来上班的村公所干部说:“书记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已经下乡视察去了。”
如果说这次支教带给我们正能量最多的,支持我们坚定初心走下去的那个人,一定是书记。书记是一名党员,第一次给我们开会的时候,他告诉我们:“这一切是为了扶贫工作,作为教育扶贫的代表,你们既然来了,就应该发挥自己的作用。”
支教,或许给孩子们真的带不来什么知识,但是我们能带来种子。就像那位家长说的,不排除真的有来混证书的例子,但我想,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欺骗。
阴阳相生,反面实例有多少,真正的正面力量就有多少,只是正能量往往不如反面事例那样博人眼球,没有曝光价值,但并不代表他不存在。前段时间,微博上“叔叔阿姨请不要来我们这里支教了”一篇文章上了热搜,一条热评是这样说的:
如果支教不是给你们带去希望,只是让你们认识到自己处在深渊有多难爬上来,只是让你们看到和别人的落差有多大,那么这样的支教真的没有意义进行下去。
我们的队伍有一节心理课,课堂的主题是自信,老师收尾的原话是这样的:“如果你将来是一名医生,那就要做一名敢于和病魔作斗争的好医生;如果你梦想成为宇航员,那就不要害怕蓝天太高,星星太远;如果你梦想旅行世界,那就不要怕任何一条黑暗的小路,因为任何一条路都有它的危险,同时也有它的光明。”
孩子们先是吵吵闹闹小声低语,后在没有任何人维持纪律的情况下安静下来,很安静地坐着。
我们都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我不会辩论支教能够对受教者发挥多么重要的作用,因为再多的词缀也不会把各地支教团的情况一概而论。只是,如果社会上有那么一股力量让我们相信做某事的意义,而且当事人又能够用心去做,那么善良有处安放,于大部分人而言,应该不是一件错事,至少是不应该被放在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的事。
最后,一个孩子写给支教团老师的信里说:“高三最后一年,我会好好努力,你们在山的那边,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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