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在柚花的芬芳中

包裹在柚花的芬芳中

        也许数十年了，都没在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时节在老家呆着。本来也不会在这时候回来，只因邻居重新装修房子，敲敲打打什么的自是少不了，为避开其扰其烦，于是，卷起行囊，回到了乡下的老家。

        在这个节点转换场景，不只是繁华喧嚣与偏僻宁静，高楼摩肩接踵与瓦屋错落点缀的跳转，还是不一样的色彩，不一样的生机，不一样的节奏的转换。在乡下，时光不再急切，不再浮躁，如那曲折蜿蜒的小溪，流淌着慵懒、淡泊与宁静。

        其实山还是那些山，水也还是那些水，但大自然却赋予这个时节最强劲的生机，让生命的精灵或破土而出，或从枝干抽射，成就了此时色彩的主宰，绿了个漫山碧透，苍翠欲滴。纷繁的花事，却是有序地从葱郁中绽放，桃红李白，此花谢了彼花盛开，最终由柚花压轴登场，持续装点着三月春色！

        而这柚花，却算是最独特的了。说实话，她不娇艳不灿烂，若不特别留意，还很难发现她的存在她的美。乳白色的花体，毫不张扬地从带刺的枝杈中生发，成簇成串隐伏在阔大的绿叶之下，难以远观，也不易近亵。与其它花事不同，她最美时也不是在盛开之后，而是在绽放之前。先是绿绿的一小节，逐渐变长变大成花蕾，并卷成胶囊的模样，颜色也从淡绿变成洁白晶莹，花瓣随之膨胀变大，圆润而光洁，就像一个个小灯泡挂在绿枝上。也许是为了孕育更加浓郁的馨香，柚花的花蕾细密结实，含苞期竟比其他果花长了许久。而当她一旦绽放，那醉人的芬芳，便席卷而出，不错，正是席卷而出！

      柚花的香味我自然是熟悉的，但这次却是一种不期而遇的体验。居家近处并无柚园，柚树是种在四周的山上，稍远处的田里，我是在未见柚树柚花，在还没意识到的时候，突然被花香薰到的。也许是春雨有情细润，也许是春风勤勉推送，当我卸下旅途的风尘，整理好许久未居的屋舍，安放下疲惫的身心；在夜幕降临，山村归于寂静的时候，那浓郁的香气就这样悄悄地来了，入室入户而来，充盈着所在空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舒心的香味涌进嗅觉，久久地积存于脑海之中！

        而一经留意到这芳香，那便是随时随地都可知可感。尤其是早晨醒来，不用推开窗户，那浓郁的馨香便扑鼻而来，混合着古榕上山雀、斑鸠等小鸟的鸣叫，把视听，嗅觉都填了个满实。山区空气本来就极为清新，加上这浓浓柚花香气的勾兑，便如同打开的陈年佳酿，浓香弥漫，充斥在山川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有种被馨香包裹的感觉。不错，就是被香醇包裹的感觉！

        不知道有没有评选花香之王，如果有的话，绝不会是时下盛开的娇艳牡丹，灿烂三角梅或含蓄杜鹃花。单论香气，也许号称水中仙子的水仙花可以一提。但水仙之香，大致只是在盛开时的不长时间内可闻可感，其香顶多也就盈一室之围，焉能跟柚花这充填山河的香之大气比肩？也许有人会说桂花，七里香也是香气袭人。的确，她们也是众香国里骄子，但无论是香之品性，香之纯净，香之久远也都难与柚花相比。柚花当之是香之王者！

        我沉浸在香之王国中，包裹在柚花浓浓的馨香里，心有所托，生命何其幸之。

        山村三月无须酒，我己醉在芬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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