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天雷滚滚,电闪雷鸣。阴沉天幕,大雨将至!
“嘶…嗯唔…”
张景正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变成了一个武功盖世的武林高手,踏尽三山五岳,走遍五湖四海,看尽世间百态,笑傲江湖众生。
在长安跑过马,在淮南游过河,在蜀中赏过花,在塞北射过雕。天南地北,雁过留声,阅尽世间繁华,看那潮起潮落。
“呔……魔头,休走!吃我一剑!”
咣擦擦…
张景正陡然一悚,如同坠下悬崖般骤然惊醒,举目四望,才发现眼前已不似方才的夜雨追凶,如梦似幻,真假难辨。
幽深石壁,灯火留影,这是一处石窟!
紧接着,浑身仿佛才恢复知觉一般,像是置身沼泽般的难受,不仅无法动弹还不停的有什么润滑的东西在舔舐着全身上下,像是舌头!
张景正低下头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才发现自己竟是一个被困在瓮里,这是人彘?!
惊慌失措的张景正连忙动手动脚,却又什么都没感知到。
手呢!我的手呢!脚,还有我的脚!!去哪儿了??!为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浑身无力,失去了触感的张景正惊恐万状,左顾右盼着,石窟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摇曳的火光和这静谧无声的石窟,死亡的气息瞬间涌上心头。
呜呜呜,我不要死啊,我还没找到我爹呢,我不要死,我…我还没吃桂花糕,我…我不想死啊……
就在张景正带起哭腔,泫然欲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串魔鬼般的冷笑,石壁上一团黑影缓缓放大。
“啊,鬼啊!!”
黑影似乎被张景正的尖叫吓住了,登时一顿,但随即又走到战战兢兢的张景正身旁,那张碎片化的脸,碧绿的眼眸饶有趣味的看着张景正,带着低沉笑声,渗人的紧。
“娘希匹!阿扎,你快放我出去!”
张景正见是辛饶扎都,气不打一处来,还以为他是那个傻傻的阿扎呢。
“桀桀桀,别叫了,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辛饶扎都邪笑道,声音中充满了蛊惑,如同交易灵魂的恶魔,“你不是想学武功吗?我这就传你绝世武功,只要你能受得了这万蛇撕咬,万虫蚀骨,万毒加身之痛,便是称霸武林也不无不可,便是成为江湖龙首也绝不是奢望!”
“怎么样?比起你在皇宫大内里做个假太监要好太多吧!至少,不用时时胆颤心惊担心被发现吧!”
“呵,皇宫大内竟有个男人!想想也是极好啊,你不会已经给皇帝老儿戴了帽子了吧?啊?哈哈哈哈………”
张景正如同被夹住脖子的鸭子,一颗心在喉咙里七上八下,上不去也下不来。又惊又怕,但他还是心动了,是真的有些心动了!
当他开玩笑似的跟左爷说自己想跟他拜师学艺之时,左爷虽笑而不语,但眼睛里那种不屑与轻蔑却怎么也隐藏不了。
也许,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个下贱的太监,根本没那个资格!虽然,很想告诉他自己是个假太监,但是这无疑会让更多的人死掉,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情还少吗?无论是邓卓,还是刘登,或是老太监贾莲恩,不都是在第二天就彻底消失了吗?
虽然,他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保护他,也不知道是谁让他躲过了净身,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无时不想脱离那个可怕的深渊!
呼……
天人交战的张景正长吐一口气,脑中还残存一丝理智,偏过头斜睨着辛饶扎都,“我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吃食!你要我做什么?”
“哈哈哈哈……要你做什么?”辛饶扎都竟大笑起来,看着张景正又哭又笑,“你觉得你现在能做什么?见过血吗?恐怕,连半只鸡都没杀过吧!”
“……”张景正尴尬了一下,好吧,自己确实连鸡都没杀过,那又怎样?
“你就,不问问你要练的是什么吗?”辛饶扎都的气息逼近了张景正的耳朵,轻轻吐气。
不等张景正转头问话,辛饶扎都便兀自在耳边低笑了起来,十足神经错乱的样子,“哈哈哈哈,是我无上苯教格措大神的无上灵法,来自德色山的祖神,破灭一切邪魔的格措顿都桑娃州钦!塞喀格措,扎西德勒!!”
瞧着辛饶扎都如同狂热的信徒举手欢呼,张景正赶紧吓的摇头撇嘴,这也太疯狂了!
末了,辛饶扎都终于恢复了正常,立于张景正身前,拍了拍装着他的瓮坛,如同看着一件即将完成的绝世杰作,“再有三个尼玛日,你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带着浑身散发着的格措大神的气息,去征服整个中原武林!”
“…………”
张景正很想说,既然这么牛逼,怎么没见您老一统江湖,称霸武林?
嗯,不行,得先脱离虎口再说!
“呃…那个,你能先把我放出来行不?这样…不太舒服!”张景正躁动了一下,竭力表现出自己被困在一个半人高的瓮坛里的局促感。
“桀桀桀桀……”辛饶扎都不说话,笑的张景正心里发毛,直娘贼,这是疯病病的不轻啊!!
“放你出来,可以啊!”辛饶扎都睁大那双碧绿的眼眸,满脸的玩味狰狞。“不过,你既入我门中,就要为无上格措大神献上血食!”
“如果没有人可以给你提供血祭,那就只好用你自己来血祭格措大神了!”
辛饶扎都一脸邪笑而又虔诚的道,很奇怪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这张破碎的脸皮上,已经难看的如同厉鬼了,这下更是令人作呕!
“………”
张景正顿时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了,看着辛饶扎都那个样子,怕是这一遭真的走不脱了!
“那,那我有什么可以献,献祭给那个格什么大神?”张景正期期艾艾道。
“是格措大神!来自德色山的格措顿都桑娃州钦!”辛饶扎都怒发冲冠道,仿佛张景正的迟钝是对神经的亵渎。
“额额,是是是……”张景正点头如小鸡啄米,生怕这个犯了疯病的再整出什么事来。
“桀桀桀……既然你都成了太监,不如假戏真做怎样?”辛饶扎都邪笑道。
“不!”张景正如同炸了毛的猫,顿时惊叫了起来,“我是一个男人!我才不要做死太监!”
一想起左爷那轻蔑不屑的目光,张景正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之前他是有苦说不出,但都一直以为自己有一天会脱离那个地方,谁会愿意真的成为一个阉人,再回到深宫里去?
“桀桀桀桀,这可由不得你!!”
辛饶扎都狰狞一笑,左掌‘咚’的一声拍在瓮坛上,瓮坛顿时侧飞起来,右掌翻手,青紫顿现,一个‘卍’字佛印迎了上去,‘咣’地一下将瓮坛拍的爆开,碎瓦飞溅撞在石壁上发出阵阵“咣当”破碎声,一条条小蛇般的毒物从中四散开来,摔在石壁上,爆出团团血迹!
瓮坛碎裂,中间露出浑身赤裸的张景正,辛饶扎都右脚飞起一颗碎石,碎石如电,激射而去,正中张景正胯下一物,顿时血肉飞溅,碎石破风而过,打在背后石壁深入三尺,而张景正身上随即飞出一坨软肉。
“噗通”一声,张景正硬生生的摔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被小蛇咬过的红点,如同犯了红疹的病人。全身无力的他,便是痛也感觉不到了,只是看到自己双腿间的鲜血淋漓,还有不远处的那坨软肉,顿时出离愤怒,就想活剐了他!
“你个魔头!你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邪魔!你个遭天谴的恶棍,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诅咒你生儿为奴生女为娼!!世世代代永生不绝!”
“永生不绝!!”
石窟之中,张景正的愤怒咆哮不断回荡,辛饶扎都却不以为忤,反而绕有兴致的看着地上如一摊烂泥的他,像条死狗一般发出自己最后的挣扎与咆哮。
下体鲜血淋漓,张景正又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很快脸上了就一片煞白,声音也渐渐没了力气,头颅无力的砸在石板上,眼泪簌簌,竟似个女人般哭哭啼啼起来。
“我要做个男人,我不要成太监,我要做个男人,我不要做死太监………我还有小莲,我还有我的孩子,我不要做太监……”
说着,张景正竟是想蠕动着身子靠近那东西,仿佛只要一靠近了,就可以再次重新生长起来一样!
近了,近了!我可以的!我可以做回男人的!!
嘭!
辛饶扎都突然飞起一脚,将张景正的那个物件踢飞了出去,张景正怔怔的看着它成了石壁上的一摊血迹,顿时五内俱焚,睚眦欲裂!
“啊!!”
张景正一把张嘴咬在了辛饶扎都的脚腕上,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嘭!!”
辛饶扎都转腿一脚踢中张景正的肚子,将他撞到石壁之上,只见他口中大口吐血,牙齿间还带着一丝丝自己的血肉与布帛的混合体,轻轻整理了下裤脚,仿佛那被张景正咬伤的脚腕不存在一般,走到张景正跟前,无视于他的极度愤恨,谑笑道。
“现在是想报仇了吗?哦,天,刚我听到了什么?小莲?你还有孩子?哦啧啧啧,多么好的………”
“我要杀了你!!”
张景正如同疯狗般又要咬了上去,辛饶扎都‘啪’的一声,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张景正的脸上顿时五根大手指印,执拗的转过头再欲说话,却被口中的碎牙咯的生疼,吐出一口带着血的碎牙,张景正又恶狼般死死的盯着辛饶扎都,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辛饶扎都已经被张景正杀的千疮百孔,万箭穿心!
“对嘛,这才乖嘛!”辛饶扎都如同玩弄着宠物一般,‘啪啪’的打着张景正的小脸,“一个极好的魔头,除了要泯灭良知,无恶不作之外,还要有理智!不然,你如何才能超越吾,寻吾报仇?!”
“嘿嘿嘿嘿……”辛饶扎都低笑着,翻手夹出一粒丹丸,也不去管张景正如何恨的牙根发痒,径直灌进嘴里,上下一打,顿时入了腹中。
“这颗丹药可以给你两个时辰的力气,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之后………游戏,开始!!”
辛饶扎都兀自得意的低笑着,“这是你最后一次可以逃脱的机会!如果你要去找谁帮忙,吾乐意至极!”
“因为,又可以多一个人为你去死!”
“而你,吾言汝生,汝便万死不能!”
“桀桀桀桀……哈哈哈哈……”
石窟内,辛饶扎都的背影如同一个奸计得逞的大魔王,张景正猩红着双眼,怨恨滔天!
石窟外,雷电交加,龙蛇起陆,大雨倾盆,天翻地覆!
咣擦擦………
顿时,九天雷怒,暴雨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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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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