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孩提时代

        今天是母亲节，祝母亲节日快乐，也祝自己和天下所有的母亲，节日快乐！

        外婆生了五个孩子，三女二男，母亲是老大。外婆去世的时候，母亲十二岁，最小的——小姨还只有一岁。

        外公是个大大咧咧的糙人，对孩子没有耐心。小姨交给了外太祖母带，剩下的三个，由母亲照管。二姨比母亲小两岁，人不是很勤快，愿意做点家务，但外面的劳作概不插手；两个舅舅，大舅读书，放学回家以做作业为由，逃避劳动，小舅还只有三岁，帮不上忙。母亲辍了学，用稚嫩的肩膀挑起了照顾家人的重担。

        外公管外面的活，母亲管家里的事。家里的柴火，也由母亲操劳。小小的她，跟着院子里的大人去山里砍柴。院子里的人很照顾母亲，见她没力气捆柴，就主动帮忙捆。砍柴回来，家里的事还有一大堆。剁猪草、煮食、喂猪，还得准备一家人的饭菜。洗碗洗衣扫地挑水，二姨和她一起做，她倒不觉得累。

        除了家事，母亲还得和队里的人一起出工，由于人小，她出工的工分只算别人的一半。那个时候是按工分分粮食，外公的工分与母亲的工分加起来分的粮食经常不够一家人吃。煮饭的时候，母亲经常放许多红薯丁一起煮，很多时候，米饭只是点缀。可二姨，她吃不下红薯饭，每次做饭，还得给她另外蒸米饭。两个舅舅，见二姨吃白米饭，他们也要吃。母亲“威逼”他们接受吃红薯饭的现实，同时承诺下一次粮食多时让他们也吃米饭，在母亲的“威逼利诱”下，一场场因饭引起的争端最终烟消云散。母亲的承诺，一有机会，就会兑现，所以两个舅舅，都非常相信母亲。

        母亲一天从早忙到晚，没个消停。有时看着弟弟妹妹玩耍，母亲也很想停下来，和他们一起玩。可家里的事总是如小山般堆积，做完这堆，马上又有了另一堆。有时她在做事，小舅依在她身边撒娇：“姐姐，我玩累了，你抱抱我。”母亲听了，心酸得只想落泪。

        小姨三岁时被送回来了，这时母亲十四岁。小姨两岁时发烧烧成了脑膜炎，脑子不灵便，说话不利索，走路也磕磕绊绊。照顾小姨的重任，无疑又是落在母亲的肩上，因为二姨做事，丢三落四，让人极不放心。

        母亲是五个孩子中最累的一个，却也是受外公责备最多的一个。母亲砍柴，不小心滑倒，从山腰滚到了山脚，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回到家里，迎接她的，不是熨帖的关怀，而是一顿当头棒喝，外公怒斥母亲，说她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母亲一肚子委屈，没地方诉说，也没机会诉说，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她去做，弟弟妹妹也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地向她诉说着他们的喜怒哀乐。弟弟妹妹哭闹时，母亲也免不了要挨外公的责骂。也许是“爱之深，责之切”吧，外公的责骂，让母亲养成了坚忍的性格，也让母亲小小年纪就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母亲的孩提时代，从外婆离世那天就已经结束。而苦难，从外婆离世那天开始，却似乎从未缺席。

        母亲现在年纪大了，但愿我们是她苦难的终结者，但愿母亲能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