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问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
给朋友忠告要善道知止,教学生亦如是。
我曾信奉“没有教不好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因此,对学生总是千方百计,苦口婆心,尤其是对待脱离正轨的学生,我更是发挥愚公移山的精神,日复一日,孜孜不倦地教导。有些学生,不负我望,走入了正轨,但有些学生,冥顽不化,依然故我。我没怀疑他们是“朽木”,我怀疑自己方法不对,所说的话没有击中他们的要害,以致无法让他们产生痛改前非的想法。
直到发生那件事后,我才终于明白,并不是每个学生都有“可雕”的潜质,有些学生,就像一块朽木,稍一触碰,就会稀里哗啦地掉木屑。在他们眼里,老师的“善道”就是令人厌烦的唠叨。
那是下午的政治课。我正上得入港,突然发现一个学生在那动来动去开小差,搞得他后面的同学也无法专心上课。我耐着性,提醒了三次,他都置若罔闻。我就拿着竹条(很细的竹枝),在他背上轻敲了一下。正值冬天,他穿得厚,这细细的竹条是打不痛的。但他就急了,站起身来,对我吼道:“你敢打我?!”说完,就抬起他的“飞毛腿”,踢了我一脚。我气急,要他站到外面去。谁知,他气冲冲地冲出教室,气冲冲地冲出了校门。我把这事告诉班主任,班主任打电话联系他爸,他爸在来校的路上碰到了他。经了解,这位学生那天早上就与数学老师发生了冲突。我上课时,估计他满腔怒火正需要发泄,我的触碰,让他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后来,学校领导告诉我,那个学生的父亲找到学校,说要找老师算账。被领导拦住,给他上了一节“政治课”后,才放弃了找老师算账的念头。领导说,亏他还是一校之长,竟说出教训他儿子是对他有意见的话来。这个学生的父亲,是我以前从教学校的校长,我确实不怎么喜欢他,但这与他儿子无关。领导告诉他,如果对他有意见,就不会去管他儿子。领导这句话并没点醒他,后来领导没法,只好以牙还牙,说今天你要是打了我们的老师,那你今天也出不了这个校门。话以至此,他才悻悻地走了。
有这样的父亲,儿子的教育何从谈起?对他儿子,我那天如果提醒了三次之后,不去管他,就没有后来的大动干戈。他当时看我的眼神,就有“我就要这样,你想怎样”的挑衅意味,可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终导致自己被踢一脚。
苏联著名的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也说过,对待冥顽不灵的学生,我们尽了教师的责任即可。他对“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充满了质疑。连苏霍姆林斯基都认为有教不好的学生,我又何必牵强在朽木上雕刻呢?
从此以后,我奉行孔子“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这句金玉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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