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农历十一月份,故乡的天就开始下着冻雨;淅淅沥沥,寒寒簌簌的;让人活泼不得,只能躲在火炉边取暖。
而此时的父亲就会在一旁发牢骚了;"这天只是下雨,却不见下雪,真的能把人无聊得霉掉;要是下雪的话就会有野的东西吃了。"
知道父亲是个捕猎能手,只要下雪,他出去一回便能带些野鸡野兔回来。所以,那时的我也整天盼着下雪,快点下雪;那样我就能美美的吃上一餐野味了。
故乡的雪,也不是说下就下,有时候你盼着它下它却始终不下,像故意想要躲着你,仿佛要跟你对着干似的。而有时候你不想它下,可当你早上起来推开房门,它却悄无声息的在门前铺上了厚厚的,白白的一层。偏偏让你防不胜防。
每当那"白雪公主"降临的时候,我都会激动得大叫起来;"下雪了!下雪了!"仿佛要告诉世界上所有的人知道似的。放眼望去,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轻轻的踩在上面,软软的没有一点声音。
它真的就那样在那冷的黑的夜里悄然而至了,看到它,我欣喜着;激动着;也忘我着。我喜欢雪,喜欢它的洁白无瑕,喜欢它从天而降时那柔美的动作;喜欢它不造作,不谄媚的样子:雪就是雪,白白的,软软的。
如果连续下着两三天,这个时候的父亲早就坐不住了;早早就穿上棉衣棉裤,戴着斗笠,背着柴刀,穿上过膝的长靴:出门抓野的活物去了。
而我,也早就邀上几个同龄人,拿着弹弓去弹那些来屋边觅食的小鸟;但技术不好,怎么弹也弹不得一只。不知是谁先起的哄,往我身上仍了一个雪球;接着是接二连三的仍,我一转身,看见胖子的手僵在半空想要拿雪球扔我的模样;一直僵在那,我也赶紧扔下弹弓,两手刮了一层雪,三两下揉成一个雪球朝他扔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正被我打了个正着。我们就那样在雪地里闹着,跳着,叫着,互相扔着。
下雪天,老人们会相互约着聚在一家;然后一盘花生,炒上一两碟小菜,再温上一壶老酒;大家围在火炉旁喝酒谈天,聊聊来年的计划。男的年轻的就会聚在一起打通宵麻将;女的嫁进来的或没出嫁的也会聚在一起聊些家长里短;小孩子就在屋外面吹着冷风,堆着雪人,打着雪仗;就那样享受着雪带给人们的安逸和欢乐!
转眼又是好些年没见故乡的雪了;故乡还是原来安详宁静的故乡么?也不知孩提时的玩伴现在都怎么样了;都过得如意么?都娶妻生子了么?
每当冬至,我便会想起故乡的雪,故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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