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我们全村人好像都会唱一点越剧。其实不单是我们村,在我儿时所能了解到的所有村镇的人好像都非常热爱越剧,就好像现在的流行音乐一样。那时每个县都有越剧团,甚至大一点的村也有。
还在我读小学时,有一天,出远海打鱼的爸爸从外面带回了一架唱机。记得是一个长方的蓝盒子般的样子,大小比现在的杂志大一点。爸爸那时很迷越剧,把不多的钱都买了唱片。我想那时,他的船在哪座城市一靠岸,他首先应该是直奔当地的新华书店(那时的音响制品都是在书店里出售的,书店好像也只有新华书店),他那种热爱的程度就如我学音乐时,把不多的钱都花在买打口碟上了。
说起打口碟,现在存下的已经非常少了。在03年那次回家,当时计划马上回来的,可是竟然直到10年10月份才又回来北京生活。所以当时家什都留在北京,CD大多被一朋友拿走,有的不知散落在哪里了。不过我不是发烧友,现在也不听碟了,都直接在网上收藏了听。听打口碟,有好几位欧美的红歌手,我听时也不知道他们在国外的知名度,国内自然是几乎无人知,只觉得好听就听。不过,有好几位,现在在中国都已是被人熟知的红歌手了,包括norah jones。
我听norah jones时,她刚出道,那时中国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我也不曾留意她的名字,只觉得好听就听(那时我刚迷恋上爵士,她是很好的入门)。我都是这样的,很多歌我都听过,但不知道歌名,不知道是谁唱的,一方面是自己英语太差的原因,一方面也是性格的原因,不喜欢去记那些东西。我相信缘份,有被莫名记住的,那是缘份,不必勉强的事。
我想打口碟影响中国音乐太多了,功不可没。有卖打口碟的朋友,他的主要客户是全国各地的电台DJ。不然,DJ怎么总可以把欧美的那些好听的最新的歌介绍过来呢?那时的资讯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
你们想像哦,一船戏装,一船美女,漂洋过海……回到爸爸的唱机。那时的唱片有大小两种规格,大的直径总有30公分左右,小的20公分这样子。有各种鲜艳的半透明的颜色,薄薄的、软软的,对着光,把唱片贴在脸上,能看到隐约的脸形。我放学回家都是跟同学一起边听越剧边做作业。大概到读初中,有一次周末回家不见了唱机,妈妈说是借给别人结婚用去了,再后来好像就说是被弄坏了,从此再也没有见过这架唱机,只有家里好几个箱底里压着的,那一叠叠越剧唱片。
那时听的最多的可能是《红楼梦》、《盘夫索夫》、《碧玉簪》、《祥林嫂》、《梁山伯与祝英台》、《五女拜寿》、《西厢记》......啊!最多的也好多呀!(笑)爸爸好像特别喜欢徐玉兰和王文娟。
爸爸会拉二胡,有人来家玩,都会要求爸爸拉几段听听的,如遇上会唱的,就合几段。记忆中我妈妈好像没有唱过越剧,不过会唱一些民歌,记得最深的就是她教我们唱《孟姜女》,从正月一直唱到十二月。特别是爸爸出海去了的晚上,她就这样让我们兄妹坐在她边上,一边做农活,一边教我们唱。爸爸的船一出海往往要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回来一次,家里的农活不但白天要干,晚上也要干的,比如分选棉花,分选黄豆(我们那叫大豆为黄豆,大的扁的蚕豆为川豆)。
我小时购买过口琴、笛子,都自学着只会简单地吹歌曲的旋律,然后在学美术时跟过一位老师学过几节课的二胡。记得深的是学拉刘天华的《良宵》,后来不知为什么就不学了。当时的水平,反正好像一首象样的曲子也拉不下来,现在更是都拉不响了!
只是想写几句唱越剧的花絮,怎么写了这么多杂事了?哈哈......看来是,人老了回忆就多!
我们那里现在还有这个传统,过年过节或者有什么重大的喜事,就会请戏班来村里唱几天。在我印象中,这些唱戏的好漂亮呀!他们就吃住在我们村的每户每家。这样我就有机会跟这些美丽的唱戏姐姐或者阿姨一起同桌吃饭,可以很近距离的看看她们有时还带着妆的漂亮的脸。她们那种胭脂味好像很有一种迷人的魔力,让村子里的后生们(我们称20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为后生)蠢蠢欲动,幻想连连。他们在正式唱戏前有时会先唱几首时下的流行歌曲,不过现在想来,他们唱流行歌曲实在没什么感觉,唱得不对味。
戏一般要演3到5天。演出结束后,因为我们是住在隔江过海的海岛上的,所以要像接他们来时一样,村里要备船,安排专人把他们送到对岸。你们想像哦,一船戏装,一船美女,漂洋过海,吹着海风,看着大海,好美的景致,那真是我的美好回忆。虽然,那时我才读小学,只是站在岸上看着他们渐渐远去。我再长大一点,由于到各地读书,然后在各地工作,就很少在海岛生活了。
我有一名大表姐,听说戏唱得很好,她住在离我们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小时她有时来我们家玩,不过我从来没有听过她唱戏。现在她有40多岁了吧,听说还在唱,主要唱净角,特别是如包拯这样的正净角她演得最好。
2011-7-15莫西戈于北京通州梨园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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