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来？

某因思苟活于世，目今已徒有二十余年矣。此中之余，竟无四舍之意，仅有五入之可。临立之年，回首往事，碌碌无为之日，十有其九。而往日之时光，早如那破镜难圆，话之出口，断无回旋之地。再思天年之后，我辈莫不仅存一撮土，一把灰，一缕尘烟，如此，恐于某之贪慕虚荣有碍。自觉留有遗物，方能证了世上这一遭。况且下地之后，面见声色俱厉之先人，无可持之物，岂不汗颜？

上文称书，实为斗胆，只因其形容与书相仿而已。然其中人物之音容笑貌，举手投足，内中俱表；故事之前情后果，反复曲折，亦勉强书之。至于思想之深浅，艺术之高低，意境之美丑，某不敢妄言，只待看官细究罢。或只当其为一料，佐以酒足饭饱之谈资，付之一笑，也未为不可。

列位，爱看了便看，不爱看了，任其虫蛀鼠咬，蒙尘生灰，倒也无妨。某亦权当自娱，自乐，自慰罢。

《石头记》有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我之罪固不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虽我未学，下笔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

《石头记》又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