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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没有忧伤的地方 (21)

家在没有忧伤的地方 (21)

作者: 野蛮生长杨小羊 | 来源:发表于2017-12-02 13:14 被阅读0次

    杨小羊

                         第二十一章  沉默的母亲

    上中学之后的修文每天的作息时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和家人相处。

    她心里带着本有的对母亲的芥蒂和青春的叛逆,和红瑰时常处于相互的揣测与说不出原因的冷战中。

    可生活的重负仍然还存在,有时候修文放学已经很晚了,还不见妈妈回来,妈妈的辛劳也是修文最难释怀的情结。妈妈是勤苦的,无论是家里还是外面,所有的活计几乎都是母亲一人承担。并且绝不允许自己比别人做得差。也因此使年纪尚轻的的红瑰累了一身的病痛。

    性格刚强的红瑰最长念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宁可身受苦,不让脸受热。长年超负荷的劳作,常常使她变得性情暴躁,喜怒无常。岁月的风霜已经过早爬上了红瑰的面容。曾经有过的靓丽与知性已消磨的没有太多痕迹。黑红的脸孔,自己对着镜子修剪得毫无发型可谈的粗糙的短发。无不影射出长期以来生活的节俭与沧桑。

    爸爸对妈妈生活中该有的体贴,一个丈夫对妻子该有的关怀,修文的眼中几乎看不到。这种夫妻间的漠视与“和谐,”从另一个角度让修文觉得,妈妈是个可怜的女人!这种关系长期的存在,使家里每个人经过各自的理解与认知,成为司空见惯的一种生活的常态。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对父亲本有的怨与不敬,因对母亲更深的不可弥合的怨恨,使修文忽略甚至掩盖了父亲,从一个疑似家庭受害者到加害者的演变,周复所有的不是,也因妻子更令人不齿的“过”而显得微不足道或被更深同情。。。。。。

    一瞬间的纠结让修文的心猛的疼了一下。看着渐黑的天儿,修文不免有些担心。

    “妈妈去山里搂树叶子了,说是最后再去背一趟,我派黑虎和妈妈一起去的!”艺文望着姐姐想安慰似地说。

    望望灶台旁的柴堆,已堆得小山似的树叶,修文心生恻隐。正在犹疑中的修文一抬头看到了晚归的母亲。

    她背着比她还要高两头的花篓(农村用来装柴禾用的柳条编的很大的篓子),因为重负她弓着背摇摇晃晃,整个花篓几乎把她淹没了。门太窄为了不使树叶撒了,她蹲跪在地上,让花篓慢慢的移进来。她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连着花篓一起一屁股坐在了目的地。汗水已经把头发粘在了脸上,她坐在柴堆旁,不断喘着粗气。

    帮妈妈卸下花篓的修文,急忙的帮妈妈做饭。当一切收拾停当。

    大家准备休息时,就听艺文喊“爸爸回来了”!

    大家已经各就各位上了炕,没有人理会爸爸回来的事。红瑰累坏了,似乎一句话都不想说。隔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周复进来。

    “艺文,叫爸爸快进来,睡觉,要插门了,磨蹭啥呢”?修文冲着门外喊。

    吧嗒吧嗒吧嗒。。。。。。

    艺文小跑儿进来,看看已差不多都躺好的家人,说了一句“爸爸撒尿了!”

    “那你先上来了吧!爸爸一会儿就进来了!”修文招呼着妹妹。

    “可是爸爸没有脱裤子,嘻嘻!”艺文手捂着嘴一缩脖儿的笑了。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望向了红瑰。

    “爸爸是顺着裤管儿尿的。袜子都湿了!我看见了!”艺文又绘声绘色的描述道。

    红瑰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

    修文踢了弟弟厉刚一脚,厉刚迅速披衣服下地。三个孩子,跟头把式的,把周复弄到炕上。灯终于是关了。

    半夜里,不知是做梦还是尿憋得,修文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困极了的修文翻了个身,依然睁不开眼睛,迷糊中有抽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湿湿的泪滴在额头。她惊醒后蓦然抬头,似乎看到妈妈站在他们的头顶,她缀泣并抚摸着孩子们的头,似在诀别又有不舍。。。。。。

    “妈,你干啥呢?”修文似梦似真的问。妈妈扭过头去,掩面而泣!

    “没事,妈上个厕所。快睡吧!”

    “哦,我也想上厕所。”修文迷迷糊糊的自语。

    爬起来到外屋解了个手。回来后的修文清醒了很多,她隐隐约约回味着刚才的一幕,不知是梦还是真?当她回到炕前时,妈妈已经躺在炕上了。背对着她。看不到任何迹象。

    半信半疑中,她轻声叫了声“妈”!妈妈没有任何反应。

    困意又袭,她又重新上了炕。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修文醒来,望着妈妈空着的床铺,似乎隐有不安,她努力回忆着昨夜的一幕,一种隐忧布满心头。听着正在厨房灶台前忙碌的妈妈,修文下意识的抚了抚妈妈仍有泪痕的枕头,正要收回的手,忽然碰到有一坚硬的东西就在妈妈枕头下。她掀开枕头一角:修文的心一阵紧缩,一把菜刀赫然藏在枕头下。。。。。

    开门的声音伴着妈妈的脚步走进来。红瑰掀起枕头,抽走菜刀,轻轻带上门。修文这才睁开假寐的双眼,她感到自己的胸口一阵阻塞般的胀痛,大滴大滴的泪顺着眼角流下。她终于相信那不是梦!那是妈妈在与自己的孩子们诀别!确信了之后的修文把头藏在被子里,一瞬间热泪长流。为母亲为自己,更为这笼罩在心头的吹不散的阴霾!可是妈妈终究是要结束自己还是了结父亲,或者是了结孩子以断了最后的牵念?

    多年后的修文,回想起来一直都无法了解。白天的红瑰依旧是不停地谩骂和劳作。没有人知道她夜晚都做了什么?她也从不在人前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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