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日,2月10日,2016年2月10日晚上9点55分,姐姐家门口,一张车票,一个背包,一个准备乘10点35分火车回京的我,一家不舍我远去的亲。
嗯,姐夫仔细计算过从家里出发到登上火车的时间消耗,路程约10分钟,车站取票约2分钟,安检约2分钟,提前15分钟检票,加上取车停车等杂事约3分钟,此时出发刚好。
我一只脚穿好鞋子踏出门外,一只脚悬在门里的空中,双手慌忙而用力地拽着鞋子。
“老姨,等下。”年幼的小外甥忽然说。
“怎么了?”
“没怎么。”
“嗯?”
“嗯,没怎么。”他低声说。
“那是怎么了?”我问。
“……”他不语。
“那老姨要走啦。”
“别走。”他说。
“嗯?”我疑惑。
“我有事。”
“……”我静候。
“你回北京?”他问。
“对呀小傻瓜,你知道的啊。”我失笑。
“我知道,哦,我知道。”他声音很低很轻。
“那拜拜啦。”我挥手道别。
“等一下。”像是命令。
“嗯?有事吗?”我奇怪。
“没有……嗯,什么么时候回来?”他继续问。
“哈,五一吧,或者十一,休假就回来。”我答。
“那是多久?”
“嗯,很快的,就几个月。”
“几个月?”他追问。
“现在是二月,距离五一还有三个月,距离十一还有八个月。”
“好长……”
“会想我吗?”
“……”他摸头,不语。
“哈哈,我争取有空就回来看你。”我试图安抚。
“那什么时候有空?”又追问。
“额,五一或者十一。”我重复。
“那是多久?”他又问。
“小傻瓜,刚才刚说过呀。距离五一还有三个月,十一还有八个月。”
“好久……”他感叹。
“嗯,老姨会尽量找时间回来看你的,一有空就回来。”我承诺。
“什么时候回来?”
“额,怎么感觉循环播放了。”十点整。“很快,不闹了,老姨真的要走了。”
“别走,我没说完呢。”
“好孩子,那快说,老姨真的要迟到了。”
“我想想。”
“小神童,快想,三二一,倒计时。”
“我忘了。”
“小天使,真不闹了,老姨真的真的要走了,会想你的哦。”
“等一下。”他提高声音。
“嗯?”我有些着急。
“那,那你还还给我这件衣服嘛?”他忽然加快语速,莫名其妙地“讨债”。
“你说我穿的这件上衣?”
“对。”
“是你送给老姨的礼物啊,后悔了?”
“没有……”
“那还需要老姨还吗?”
“需要。”
“???什么情况?”我有点崩溃,搞不清楚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你过两天就送回来好不好?”
“不好……好吧,我的小抠门,过几天就给你邮寄回来哈。”
“不是邮寄。”他强调。
“???”我有些不耐烦了,十点零三分,看着手表,越发闲的着急。
“你送回来吧”。他也急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为什么非要我送回来?”莫名其妙。
“你,因为,嗯,你送回来,你就又回家了啊。”
“我……”
我忽然一阵哽咽,不知道如何作答才好。
“好了好了,快走吧,十点零五分,再不走真要来不及了。”姐夫催促道。
“好的,那你看着外面,等到春暖花开了,老姨就回家还你大礼好吗,就这样说定啦!”
“嗯,不许反悔。”他力求确认。
“OK,不许反悔。”我再次确认。
十点零六分,不能再拖了。我彻底踏进楼道,回手使劲带上房门,转身飞速跑向楼下。而我,仿佛在门咣当一声锁紧的瞬间——听到了门里哇哇大哭的声响。
曾经天真的以为一分钟很快就会过去,却忽然发现其实可以很慢很长;也曾经简单的以为十分钟是个不短的时间段,却猛然明白有时是那么短暂易逝。
有些人很小,心很大;有些话很糙,理很真;有些句很短,情很长;有些音很轻,义很重。世间百态,亲情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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