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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井不木《恋爱曲线》一文摘录

小酒井不木《恋爱曲线》一文摘录

作者: k豆1111 | 来源:发表于2020-07-03 13:16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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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您以为像我这样一根筋的科学家是不懂什么爱情的,连使用“恋爱”两个字都觉得有些滑稽可笑吧。然而,其实我也并非像您想象的那么“冷血”。我自认为血管中流淌着的血液多少也是有些温度的。应该说,正因为我的血管中也流淌着温热之血,才不能对您的婚姻无动于衷,才会绞尽脑汁地想到要送您这么个礼物以示祝贺,并给这礼物取了这么个喜庆吉利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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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后,研究本身就成为了我的生命,也成为了我的恋人。虽说有时也会像肋膜炎的旧伤在阴雨天前隐隐作痛一样,我心里的旧伤也会阵阵抽痛,但我将其看作早已过去的陈年往事,把自己的精力全都花在了研究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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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您是一位实业家,所以恐怕不太了解一个科学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在考虑些什么问题,正在进行什么样的科学研究吧。从外表上看来,科学家的生活是多么冷冰冰,研究的项目又是多么地煞风景,可真正的科学家始终关心着人类同胞,始终满怀着对全人类最崇高的爱而工作着。因此,真正的科学家—那些似是而非的科学家就不得而知了—血管中流淌着的血比谁都热。换句话说,如果其血管里流淌着的血不比任何人都热,就成为不了真正的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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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知道,长有手足、躯体的人,所含虚伪的成分是很多的,而心脏取出之后是赤裸裸的,并不会对任何人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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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面,只有一颗心脏在跳动着。这景象给人的庄严感觉,恐怕您难以想象。取出后的心脏依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生物体,这个如同在玫瑰红底色上散落着黄色雏菊花瓣的肉体,是一个具有魔性的生物体。它就像浮游在岸边的水母一样,有规律地重复着收缩与扩张的运动。并且,当你一动不动地盯着这心脏看,就会觉得它是具有自我意识的。有时候,它似乎会露出因与母体分离而怨恨的表情;有时候,又露出因得以接触外界的空气而无比喜悦的表情;有时候,你甚至会觉得它正在嘲笑那些将它从躯体中取出并想要研究其机能的科学家。然而,这一切其实都是我的幻觉,就心脏本身来说,无论是在体内还是体外,都极尽全力地跳动着,严格遵循着all or nothing(要么全部,要么一无所有)的法则。也就是说,心脏一旦决定跳动,它就会全力以赴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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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这是多么悲惨的命运啊。我当时根本就没将这当做别人的事情。因为,我自己不同样也是一个饱尝失恋之苦的人吗?这颗心脏的主人还活着的时候,这颗心脏又是怎样激烈且悲痛地跳动着的呀?如今,那种陈旧、痛苦的记忆,似乎被洛克氏溶液洗刷干净,它能够毫无挂碍地重复着收缩、扩张这两种简单的运动了。恐怕那女孩在失恋之后,她的心脏一天也没有平静地跳动过吧。跳吧!跳吧!洛克氏溶液有的是。现在,你可以尽情地跳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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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想,还有什么比死志更坚强的东西?......为我提供心脏的女性,已经在我的脚边沉沉睡去了。刚才,在我向她详细解释了制造“恋爱曲线”的计划和制作程序后,她就非常勇敢也非常爽快地服用了大量的吗啡,她再也活不过来了。她服用吗啡,我则动手加热洛克氏溶液,准备心电仪,然后开始写这封信。她服用了吗啡之后,愉快地看着我忙这忙那,做着准备工作。而当我开始写这封信的时候,她已经进入梦乡。啊,这是多么美丽的死法啊!一想到虽然还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却再也不能听到她的说话声之后,我正在写信的手,就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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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正沉浸在无限的欢喜之中。尽管我自己看不到这条“恋爱曲线”了,可我毫不怀疑一条真正的“恋爱曲线”正在逐步形成。在我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时候,她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这不是恋爱的极致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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