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一场春雨,可以唤醒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大地、树木和山川,让世界焕然一新;一场秋雨,可以驱除一个夏季的炎热和蚊虫,凉风习习,让层林尽染;而一场夏雨,则可以沸腾一个女孩的心,给她一个自由欢喜的空间。
在那个土里刨食的年代,大多数农家孩子都是勤劳的。他们早上的美梦,总是被父母一声又一声地呼喊“起床”声打碎。然后,跟在大人们的后面,走着醉酒的步子,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暑假,原本是快乐的日子。但那快乐或许只属于父母,因为终于有人帮他们分担沉重的田间劳动了,反正玲子就是这样想的。她盼望暑假,又讨厌暑假。学校六月份的宿舍,简直就是一个个的蒸笼,再加上日夜追着你吸血的蚊虫,让玲子倍加想念自己家的房间。
但回家后的玲子,书包还没放好,父亲就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农活。午后三点,烈日炎炎,想要把一切都烤熟了似的。姐姐骑一辆老式自行车,后座上坐着玲子,她们迎着滚滚热浪,向自家菜园子行去。
父亲有时会安排她们在田间除草,有时会提醒她们给豆角或黄瓜浇水,有时让她们给长大了的菜苗子培土,还有时吩咐她们采摘长大的番茄或长长的豆角。
夏季的菜苗子长势旺盛,当她们弯下腰的时候,就埋没在了密不透风的绿叶中。等她们直起腰的时候,汗水顺着她们的面颊淌下来,衣衫也已湿透。她们望望天边的那一片云彩,期待它快点飘过来,遮住这毒辣的太阳。可那片云就像被粘住了似的,一动也不动。她们失望地弯下腰继续干活。疲累了,她们坐在地头,用一片叶子扇着风,眼睛总是不时地望向天边,寻找下雨的迹象。
暑假本就是多雨的季节,老天不会总辜负玲子和姐姐的期望。轰隆隆,从天边传来了雷声,玲子怀揣着兴奋,大喊:“爸爸,要下雨了。”父亲抬头看看天空,望望天边那淡灰色的阴云,说:“干活吧,早着呢。”玲子虽有点不情愿,但心中总算有了点希望。她心中默默央求着那雷声:快点来吧,近点,再近点。
天空越来越暗,玲子的心越来越欢喜,当豆大的雨点打下来时,玲子的心沸腾得快要按不住了。“爸爸,下雨了。”“躲到帐篷里去吧,小心,别把苗子踩折了。”父亲终于下了命令,让她们躲雨去,但他自己仍然弯着腰,继续干着手中的农活。
玲子和姐姐坐在帐篷里,一边享受着雨点带来的阵阵清凉,一边催促父亲快来避雨。可父亲总要等雨下大了的时候,才肯停下手中的农活。
夏天的雨有时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的功夫,太阳就又从云层里钻出来了,玲子和姐姐只好带着无奈的心情走出帐篷,继续按照父亲的吩咐干活。雨有时会下上一两个小时,等停了的时候,田垄里都是湿而软的泥,所以她们便呼吸着雨后清新凉爽的空气,心怀欢喜地早早回家休息。
玲子最喜欢的是一下就是三两天,或者更长时间的雨,这样她就可以长时间地待在家中,躲在无人的房间里,尽情地畅游书海。往往直到母亲呼唤吃饭,她才从痴迷的书中世界中醒过神来。
无书可读的时候,她就坐在过堂里,看远处房顶上随风歪斜的雨烟,看房檐下挂起的那道时断时续的银色水帘,看从树叶上滑落的水滴砸在水洼中腾起的水泡,看地面上蜿蜒的一道道小溪。倾听着风声、雨声,她的心是多么得宁静,她常常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时至今日,早已走出农村,脱离繁重劳动的玲子,依然对夏天的雨情有独钟。如果超过三四天不下雨,玲子就会一遍一遍地看天气预报。只要看到预报页面中的小雨点,她就会心生欢喜。
自从进入七月,雨断断续续地下着,玲子每日坐在阳台上,或看雨,或读书,或回忆往事,感觉无比惬意,她喜欢这夏天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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