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作家的第一本书是写他自己,最后一本书也是写他自己。
“第一本书”指自传式的小说,“最后一本书”指作家的回忆录。
——王鼎钧
郑沁一直以来都不够独立。此处的“独立”不是取自“落花人独立”,也并非“独立团”的“独立”,而是一种生活状态。主要体现在他高中毕业还不会洗衣做饭,而且大学由父母亲自护送前往。
异乡的学校,宿舍内一切收拾完毕。校门口,郑沁与父母告别。父母年纪稍大,不免落下几滴泪。他一阵心酸,再想到高昂的学费,触景生情。当即表示自己要好好学习,不负众望,争取得奖学金。
送走父母后,郑沁回到宿舍玩起手机。刚才的承诺早已如云烟飘散。
每换一个新环境之前,郑沁总怕自己融不进去,但最终都发现担心完全多余。象牙塔的学生来自五湖四海,他以为宿舍会有北方大汉,一问才知道全是省内的。因而,直接避免了产生矛盾时的后顾之忧。毕竟就体型而言,南方人之于北方人,好比中国人与老外的差距。
明天开班会,所以今天四人百无聊赖,在宿舍里玩手机,大半天打发过去。
接近六点的时候,郑沁问室友饭否,均答不饿。于是,他独自吃饭。食堂里商家种类繁多,看得郑沁应接不暇,左挑右选,决定吃关东煮。付款后,赏心悦目的食堂霎时显露狰狞的面目。六七串浑身冰冷的关东煮三十多元,体积比普通的关东煮略大,价格却高出一倍有余。敢情学校将食堂装修费用转嫁到商家,商家顺势加价不加量,好一个借刀杀人。学校宰学生于无形之中,谁知有意无意,郑沁嚼着毫无温度的肉丸连连摇头。
吃完,郑沁在校园内四处闲逛,一阵浓郁的芬芳将他引到一处角落,那里有一大片桂花树。正是金秋时节,郑沁忽然想起“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一知半解让他伸出手摘花。冷不防从桂花林冒出一对情侣,郑沁顺势装作伸懒腰,转身快步离开。无孔不入的情侣真烦人。
走过下方没有水的小桥,正前方小广场,左侧有另一个食堂和活动中心,右侧图书馆。郑沁脚步不停,径直穿过广场和一幢教学楼,站在路中。郑沁左手是喷泉及水池,每所学校的喷泉像商量好,平时如报废一般,一到节假日或是领导视察,恨不得喷泉能与教学楼比肩。此刻,喷泉的强大马力生效,水溅到郑沁身上,他想享受大自然的馈赠,眼角不小心瞟到清洁阿姨正在水池里清洗拖把。郑沁踩到火似的跳开,不停拍打自己被淋湿的部位,好像这样做可以拍散气味。好比啃苹果吃出虫子,他意兴阑珊往回走,不再观赏校园剩余部分。
痒(一)回到宿舍三人聊得火热,郑沁加入他们的行列。通过畅聊,彼此间有大致的了解。一号铺姓周,与郑沁同是温州人。二号铺姓杨,老家嘉兴。三号是郑沁。四号铺姓秦,自衢州而来。四个人的家乡在浙江省地图上连接足以囊括一大半浙江。
对现在的学校,郑沁在家研究过。宁波的一所二本院校,简称波大。波大重创业而轻科研,前两年险些降级,好在有一本专业堪堪保住自己的地位。波大环境宜人,景色优美。每年不少剧组前来取景,看起来更像是影视学院。指不定几年后摇身一变成为波大影视城,媲美横店影视城、象山影视城,并称浙江省三大影视城。想到这儿,郑沁忍不住笑。等他回过神,注意到其余三人讶异地盯着他。郑沁干笑两声,缓解尴尬。
笑过之后,相安无事。
波大分为两个校区。大一的校区建在偏僻的村里,美名其曰实施军事化管理,实则担忧学生刚进入大学仿佛鸟脱离牢笼,所以对学生们严加看管。大一后统一换到城市中心的校区,解放天性。其实,学院有无管理没有区别。学生该玩的玩,该学的学,全凭自觉。
讲完话已是十点,几人简单洗漱上床睡觉。
郑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随口说句:“好痒。”主要是现在的蚊虫太毒,不同以往,起个红包过一会消失。相反,又痒又痛,好生折磨。
对面的秦回道:“我柜子上有驱蚊水,你自己拿。”
郑沁道过谢,小心翼翼地下床,不想打搅室友。没想到床成心和他作对,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郑沁听到低声咒骂,脸腾地通红。同时他切身体会黑夜深邃带来的好处,无人窥得自己的窘样。
既然下床,郑沁顺便小解。一打开门,正好碰上蟑螂开集体会议。他一进去,好比小贩遇到城管,蟑螂转眼间四处奔逃。钻进被窝,身心舒畅的郑沁在月色的抚摸下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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