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洗洁精的洗碗水

一年，春节回公婆家。公婆家在安徽农村，方圆几十里几百里都是平原。光秃秃的几排白杨树矗立在麦地梗边，还能看到几个突兀的硕大的鸟巢在枝桠上顶着寒风瑟瑟发抖。而鸟巢是空的——没有鸟妈妈，没有鸟宝宝。

我最害怕异常寒冷却没有暖气的地方的冬天。以前是怕武汉的冬天，现在是怕安徽的冬天。晚上睡觉是件不愉快的事情，两床棉被垫在下面，两床厚被子盖在上面。即使仅穿着秋衣睡觉也能捂出汗来。等等，别高兴，还有肩膀露在外面冻得生疼呢。更让人挣扎的事是夜起，虽然尿桶就放在房间里，但是在冰冻的冬夜起床尿尿，至少得挣扎七八分钟。先爬起身，披上棉袄，打开手电筒，找到棉拖鞋，再去解决，之后又迅速跑回被窝里发抖。

这里日常做饭是烧地锅，虽然也有烧煤气的锅，但是一般用煤气来炒菜。这的锅跟南方也不一样。南方的锅都偏小，方便清洗。而这里的锅口径足足有一米，铝质的，一般放在灶上就不会拿下来。刷锅就用一个大勺子和一个小笤帚，我一直认为这样是洗不干净的，虽然他们刷锅从不用洗洁精。

天刚露出一点鱼肚白，公婆就起床做饭了。做好饭叫我们起床。我们不得不起，因为天气冷，饭菜凉得快。因此每次回安徽都不能睡懒觉。

吃罢饭，我去刷碗。每次公婆都不让我洗，说水冻手。好不容易有热水洗碗，我进了厨房准备洗碗。这时公公进来弄猪食，对我说:“有洗洁精的洗碗水别倒到喂猪的桶里哈。”我说“好。”

弄完猪食，公公刚走出去不到一分钟，婆婆进厨房来放一只碗，说道:“放了洗洁精的洗碗水别倒到喂猪的桶里哈。”我说:“好。”

于是，她转身离开厨房。不一会，老公的大姐进厨房来，“张XX，用了洗洁精的洗碗水别倒喂猪的桶里哈。”我说:“好。”

大姐转身离开，前脚刚走，老公后脚踏进来，“有洗洁精的水别倒到喂猪的桶里。”

我:“……”

事后我把这事跟老公说，我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呀，带洗洁精的洗碗水不能喂猪就是个不用想也知道的常识。老公仰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