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我梦见了奶奶,应该说两个奶奶都梦见了,可另一个奶奶在我小时候只见过一面,父亲说,“这是你的奶奶。”那是大年初二的一天。
她瘦瘦高高的个子,拄着根拐杖,我第一次见她,她大概也是第一次见我,我怯怯的叫了声“奶奶。”她给我五分钱。然后她就回她的屋里去了。
我十来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父亲带我去给她送葬,见到了好几个姐姐妹妹的,我们可高兴了。
昨晚上梦见的俩个奶奶,她们都坐在我家老屋的炕上,而我径直看着抚养我长大的奶奶,她瘦了,黑了,脸上没有笑容,我有点诧异,“奶奶,奶奶……”我流着泪喊她,她好像也答应了我。
这时我却把自己喊醒了,我们明明有好多的话要说的……明明我们就面对着,她看着我,我看着她,眼睛一睁,什么都没有了。
我睁着眼睛想着,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好不容易见个面,就不能好好的说说话,都怪我一见奶奶就哭,哭着喊着就惊跑了梦神。
奶奶没有了那会,我老梦见她,我哭着喊着要奶奶来我家。因为她在我结婚的第三天晚上没有的,她还没有来过我家,我想让她看看,她一定也想看看嫁到了怎样的人家?
她第一次见老付的时候,欢喜的不得了,当时她连上厕所有时都会不知道,但那次,她清完全不像一个糊涂了的老人,竟然知道这个叫她奶奶的人是她未来的孙女婿。她给他用盘子端来好几个我蒸的糖包子,拿一个塞到他手里,“你吃,你吃……”又一边在老付跟前埋怨着我,“别看她长的聪明伶俐,还是笨,不知道招呼你……”奶奶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又不是刚蒸的,他碰上了,非得给他吃,我想。
老付笑的真是得了糖包子,他连说“不笨,不笨,好着呢,好着呢,奶奶。”
奶奶这招是抛砖引玉啊!奶奶更乐的合不拢嘴了。
后来老付想起了就说,奶奶给他的糖包子好吃,可惜不好意思吃第二个。也就这一次,老付在我们家里得到过偏爱……那能怪谁,他不听他妈的话,“没娘的女孩子,不能娶,女婿去了没人招待,没人心疼。”
这世上唯一让我感觉爱我的人,我爱的人没有了,没有爱我的人了,哪里会有爱他的人?
还有一次梦见奶奶,一个人躺在老屋的炕上,跟前没有个人,我从家门前过,看门开着才进去的。
看着奶奶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炕上,我眼泪直流,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自责愧疚懊悔,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就这么躺在这里,她没能丟下过我,我却丢她一个人在这里……我再一次被自己哭醒。
每次去给奶奶烧纸,我都在心里说,我现在过的很好,孩子们都大了,都很听话,有出息,我的一切都好,就是奶奶看不见了……奶奶应该走的安稳了,应该放心了,应该和母亲好好的放下这颗始终牵挂着我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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