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来的一个习惯,是每周日去一下家附近的早巿,买一周的果菜;虽然做不到日本人强迫症式的杂食养生,每周总会茄子换黄瓜,骗骗自己的胃,也是好的。唯一不变的,大概是草莓。可惜,今天YiQing再起,这个习惯也被打上了休止符。
草莓,其实不是我爱的水果。
我的家乡产梨,那是又大又甜的澳大梨呀意大梨。姐姐写给妈妈的信中就曾说,火车站分了两筐梨,我弟从柳条筐缝儿里掏,蹲那儿没动窝就吃了俩。比起这明星梨,草莓是和樱桃搭伙卖的、春夏之交转瞬即逝的过场客。
胶东一带,草莓叫坡盘儿,通常是柳编横跨篮子,底下垫上猩红的包袱皮儿,然后一边装樱桃,一边装草莓,深深浅浅的红,说不出的好看。买回家去,好不好吃不说,沒了红包袱的映衬,倒是真失了神彩。
草莓一入夏就了无踪影,而且也许为了不与粮争地,种的尤其少。我初中同学杨JX,他家是中古城种菜的,我去他家帮他干过一点儿农活,看到那两畦草莓,灰扑扑伏在土上,开着不起眼的小白花,据说照料起来颇累人。
一年四季都有的,是一种产自上海的水果糖,糖纸上画个草莓,却是洋红色的,味道也酸酸的。但比起话梅糖来,又不算什么美味了。
草莓纵有这样那样的不堪,但算得上是好看的水果。记得有一年,陪PJ等人去看望刚做完手术的黄大使,我们在小街汇合,商量买点啥。大家都觉得草莓红艳艳的,讨喜。在商量买哪种时,大概是一向节俭的PJ,亦或是我,说黄大使家什么也不缺,只是一个伴手礼,所以不用买好吃的、贵的。最后到了黄大使家里,那些草莓被洗了,红艳艳水灵灵的,用来招待我们自己。他那时虽然依旧谈笑风生,却已经不能吃草莓了。
黄大使已经走了好多年了,那次草莓之旅的朋友们也已星散。我记得小炳当时就忿忿地说,你将来去了养老院,我一定买最贵、最好吃的草莓去看你。小周在某个场景下,也说过要多挣钱呀,可以买贵的草莓去看我。可惜,我们还是欠黄大使一枚好吃的草莓。
我想,大概是这个缘由吧,我一直不喜欢草莓。
今年春季,我几乎每周都会买草莓。我会留着那个塑料盒子,每次让卖草莓的大姐装满,可以从周一吃到周五。草莓有的时候甜,有的时候酸,不论甜酸,同办公室的小伙伴,也都愿意与我分享,让我觉得,草莓,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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