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北大,以一己之力打响“新东方”品牌的俞敏洪,最近因为“女性的堕落导致了整个国家的堕落”的言论成为众矢之的。随后,俞敏洪立即在微博道歉,但网友依旧不买账,坚决认为他是在歧视中国女性。然而我想说的是:网友不买账,我买!我绝对相信俞敏洪老师实在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但请你不要再贬低中国男性了。
2018中国学习力大会 cr:图源网络何出此言?我们不妨冷静下来,重新审视他的话:“举个简单例子,如果中国所有的女生找男人的标准,都是这个男人会背唐诗宋词,那全中国所有的男人都会把唐诗宋词背的滚瓜烂熟。如果说所有的女生都说,中国男人就是要他赚钱,至于说他良心好不好我不管,那所有的中国男人都会变成良心不好但是赚钱很多的男人。这正是中国现代女生挑选男人的标准。所以实际上,一个国家到底好不好,我们常常说在女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舍弃最后的推论,这段话可能会被认为是某女权组织的最新言论。其字字句句都在呼告:“女性是最终主宰!男性的行为源于女性的需求,女性才是国家走向的决定性因素!”这不禁令人发问:中国男人都是为了取悦女人而存在的吗?除了满足女人的择偶标准外,中国男人就没有所谓志向和追求了吗?旧时男人满嘴的“仁义道德”,今天难道都不配挂齿了吗?“一个国家的女性的水平,就代表了国家的水平”,“女性强则男人强,则国家强”。按照俞老师的逻辑,男人皆是没有自身判断能力的追随者,是由女性价值观牵引和影响的被动者,男人的水平不足以也不配代表国家的水平;他们只不过是女性宝座下的傀儡士兵,国家能否富强,全来自于女性的“发号施令”。 古有女人相夫教子,今有男人为爱发电。这怎么看,都是对中国男性的暗讽和贬低:是中国男性的堕落才导致了整个国家的堕落。
古有昭君出塞以安汉,木兰从军以保隋;亦有妲己亡殷,西施沼吴,杨妃乱唐。中国的“红颜祸水”之说总把国家兴亡之责归咎到女人身上。俞老师“女性的堕落导致了整个国家的堕落”的论断与之暗合。不同的是,古之归咎意在避皇上之讳,今之归咎则在脱懦夫之责。在流水的王朝时代中,铁打的男权社会里,女性却成为永久的“背锅侠”。而我们的现实生活中,驻守边疆的是男性的铮铮铁骨,叱咤政坛亦不乏男人的足智多谋……却依旧不能挽救国家的“堕落”。将部分女性的“枕边风”推崇到可以“指点江山”的高度,将中国女性的择偶标准抬举到可以决定家国命运的地步,这何来对女性的歧视?只不过是把男儿的赤血与担当贬低至一钱不值、没有出息的泥潭。
而后我们回归俞老师的真实意图:在教育中,“女性素质高,母亲素质高,就能够教育出高素质的孩子”。单纯来讲,这句话一点儿都没毛病。中外的实证研究都证明:母亲对子女受教育水平的影响要大于父亲,在人力资本代际传递上,母亲比父亲承担了更重要的角色;且有多数研究表明,母亲的受教育程度与社会经济地位对子女的教育程度与收入有正向影响。因此,女性素质越高,确实就能够教育出高素质的孩子。但是俞老师的话错就错在,只字不提男性在教育中的作用。且不说这是否是对“丧偶式教育”的推波助澜,至少在家庭中、在成长记忆里几乎没有父亲身影的孩子面前,爸爸们的颜面、地位该何存呐?
在教育中,母亲的角色固然重要,可是父亲的存在真的毫无意义吗?
美国的一项相关研究[1]表明:在控制收入和所有其他因素的情况下,没有父亲的家庭(只有母亲、继父和亲属/其他)的青少年被监禁的几率明显高于没有父亲的家庭。在成长过程中缺乏父亲陪伴的孩子,其在青少年阶段犯罪被逮捕的几率是有双亲陪伴的孩子的两倍,在18-30岁阶段犯罪入狱的几率是有双亲陪伴的孩子的三倍。可见,男性价值的体现不仅仅在赚钱养家上,其在家庭教育中也有不可取代的地位。而按照俞老师的观点,家庭教育可由女性全权代理,此般对男性家庭角色的弱化和贬低,不知会让多少好爸爸痛心。
因此,有网友戏称“俞敏洪老婆对他的要求肯定不高”。不知俞老师对男性的“无能化”,究竟是出于对女性的“恭维”,还是源于现今中国男性的“自卑”呢?
2010年美国国家统计局发布了一组关于世界各国劳动参与率的数据(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rates by sex, selected countries, 2010),数据显示中国女人赫然位列世界第一:劳动总量世界第一,劳动参与率世界第一,成为“世界上最勤劳的女性“。中国女性以近70%的参与率一骑绝尘,甚至超过了法国男人62%的劳动参与率。
cr:图源公众号“难得书院”这种强到极致则“雌雄同体”的状态,无疑会令许多中国男性胆寒。“自卑”的男性只能在背后嚼人舌根:只求爱情的女人无脑,心系事业的女人恐怖。在女性开始兼具才华与能力之时,“大男子主义”们“颜值即正义”的择偶标准成为一股“清流”。在此想请教俞老师:女性以金钱和地位作为择偶标准就是“堕落”,男性以颜值和身材作为第一指标就不“堕落”了吗?
以俞老师为首的中国男性,在批判女性择偶标准影响男性的同时,完全忽略了男性择偶标准对女性行为的影响;这种“在线隐身”的状态,不仅“堕落”,而且是“自甘堕落”。试问今天中国女性普遍追求的容貌“标准”:瓜子脸、大眼睛、白皮肤、小蛮腰、大长腿……以及愈来愈多整容脸的出现,难道只是女性们的孤芳自赏、自娱自乐吗?因而也请中国男性不要再自我贬低了,你们必然不是俞老师口中的“被动者”,在制定流行风向标的竞赛中,男人们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冠军是谁我们暂且不说。如要进一步追究,俞老师将中国女性的择偶标准视为“堕落”,亦暗含了对中国男性的贬低。
要知道,将财力与社会地位放在择偶标准的第一位,中国女性“堕落”的根源来自女性的生育成本远远大于男性。从社会经济学的观点来看,一方面,她们自己的收入能力可能会受到抚养子女责任的阻碍;另一方面,她们的挣钱能力可能会在孩子出生后暂时破产。因此,潜在伴侣的挣钱能力对女性可能比男性更重要。应当注意的是,“堕落”的不只是中国的女性。外国多项调查研究[2]共同表明,对于外国的女性而言,收入和社会身份依旧是择偶标准中最主要的指标。无论是家庭经营还是儿童抚养,理应由男女共同承担。如果片面强调女性的“过分”要求,无疑是对男性责任的推诿。俞老师的贬低则在于:对中国男性极度缺乏信任。而中国的男性,多得是既能赚钱又有良心之人,哪怕赚钱能力有高低之分,也绝非全是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总之,与批判俞敏洪“歧视中国女性”的观点不同,我认为俞老师“女性强则中国强”的论断,恰恰是对女性地位的尊重。而在男权社会中,女性的弱势地位一时无法改变,这就需要中国男性有正面审视自己和勇于承担责任的肚量,而不是在片面归因中自我贬低和逃避。要明白,中国女性再独立强大,所顶起的不过是“半边天”,唯有中国男性扮演好应有的角色,才能撑起家国的“小小宇宙”。
[1]Harper C C . Father Absence and Youth Incarceration[J]. Journal of Research on Adolescence, 2010, 14(3):369-397.
[2]Wiederman M W , Allgeier E R . Gender differences in mate selection criteria: Sociobiological or socioeconomic explanation?[J]. Ethology & Sociobiology, 1992, 13(2):115-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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