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

半夜十二点已过，她猛地从出租屋的床上惊醒，抬头看着微弱的月光穿透四方的窗帘，淡淡撒在水泥地上。

“这是怎么了”她心里发着牢骚，脖颈处微微的瘙痒使她下意识抬起手臂，在头身连接处游离。在闭上眼，马上要感到满足时，“这是怎么了？”一句轻声的呢喃像是荒野上的原子弹一样在她耳边炸裂开来。

她紧闭双眼，身体像冰库里的冰块一般定在那儿，她从来没发出声音。心脏迸发的岩浆顺着条条经络肆无忌惮地侵蚀着整个身体，冰块在消融。除了她，周围的空气都没了呼吸，就像在一个未知的山洞前，她怕，一睁眼是扑面而来的成群蝙蝠，或是，或是，更可怕的东西。

吁～吁～吁，山谷的回音频率一致地来回传递，谷中只是她一人，或是她感觉错了。她掌中的粗布已被浸湿，她咳嗽一声，像心虚地宣布这是她的领地。她脖子轻微转动，咯吱——这声音大得想小时候的玩具发条，随即明显感觉到骨头的错移，她停住，她感到不可思议。

又是试探性的一次，咯吱————声音愈发地大，骨头越厉害了，她有点疼不敢动，她想到了，这感觉像极了齿轮啮合。冰块已融了一大半，她想动，想叫，却真的钉着了，她没办法。

她抽抽眼皮，完全不像一个二十五岁女生所拥有的皮肤，松弛地像她绑了很长时间的皮筋一样。是的，眼睛还能动。在心脏马上要剧烈地跳离身体时，她缓缓睁开眼睛，微弱的亮光，亮光……下一秒，她应该是在惊恐的大喊中昏过去的，可她动不了，眼皮已粘黏，眼球血管爆裂。

一个十岁左右的裸体小女孩，闭着眼站在床前，没有一根头发，下体流出不明的红色浓稠液体，在粘黏之际，女孩眼睛一瞬睁开，向她露出了可爱的微笑。只是……只是……她只看得到两排啮合的齿轮，咯吱——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