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春天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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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好快，多少个春日在期盼和遗忘中划过。如同翻过的书页，最美的感觉回头了却找不到。于是，模糊的记忆就在一个个细雨微蒙的日子泛起。那些有关春的过往如雨后的原野，这儿冒一个头，哪儿鼓一个包，怎么也按不下去。

最早迎接春风的应该是麦田吧。春节刚过，一望无际的绿毯里，褐色的田埂和灰色界石反倒成了风景。搬着小凳子，拿着小铲子，在这片湖里捞鱼。鱼的名字叫麦芦，很好吃的野菜，可毯子不需要它，于是变成了孩子嘴里的美食。大人眼里的，油黑发绿的麦苗那都是珍贵的宝贝，踩得过重了，那是会挨骂的。

出了麦田，春天就是野地里的婴儿，嫩芽敞开了胸怀，全然不怕一个个黑黑的小爪子。金银花的芽儿微苦而草香，香椿的芽儿微甜而浓香，拳芽脆滑多汁而芳香。这些春的孩子全都躲不过，奉献出一个又一个的春的馈赠。于是孩子们的欢笑和呐喊震醒了原野里一棵棵树，一根根草，他们也发出无声的嘶嚎。

回到家，那些围绕村庄的花儿就开了。杏花粉白，梅李花青白，桃花粉红，梨花雪白，樱桃花白中带粉。这儿一簇，哪儿一朵，从树丛，从墙头露出一角。当然少不了永远忙碌的蜜蜂，夹带着花香从头顶绕过。可那些美丽的花儿，只能远观。如果经不住诱惑，折了一枝，那么恭喜你了，晚上你的屁股也会开花。大人眼里，那一朵朵花儿都是一个个果子，香甜可口，诱惑无限。

再次出门的时候，天空会飘起一个个鲜艳的风筝。头戴着柳枝盘成的帽子，闻着芦苇的香气，迎着漫天飞舞的杨絮，去看风筝。想放的话，那你需要一个心灵手巧又有耐心的老爸或者爷爷，要么你需要一个灵巧的嘴巴。不过看风筝从头顶飞过，迎着微风，在布满鹅卵石的沙滩上疯跑是最美的享受。沐浴在春风中的身躯会奇怪的膨胀，展翅翱翔。

跑困了，回家倒头就睡。春天的夜总是漫长，漫长到古老的故事听完了还是睁着眼。夜里的星星一定在发话，她们叫醒了一个个夜猫子伙伴。于是耳畔满是虫子的鸣叫，乌鸦的呱呱声，猫狗的叫声，偶尔会有猫头鹰阴冷的惨笑。这个时刻，最好不要当孤独的英雄。躺在大人旁边，听着他们规律的呼噜声，权当催眠，否则这个春天就会成为一场场梦里的历险。

记忆里的春天总是出现在梦里。如今的春日，小城里，无论小区或是公园，满眼里可见各种花儿次第开放。洁白的玉兰，金黄的连翘，或粉嫩或鲜红的桃花，肥厚如云的樱花，鹅黄的腊梅，令人目不暇接，或鲜艳或浓香，娇艳欲滴。可是，这些都勾不起那潜藏着的欲望，泛起的只有淡白如抹的忧伤。是我不懂春天，还是春天遗忘了我，这个答案需要在这个春日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