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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鲁院相逢 l 芍药居里的风骨与沧桑(3)

与鲁院相逢 l 芍药居里的风骨与沧桑(3)

作者: 夏梓言 | 来源:发表于2018-01-23 07:47 被阅读11次

                        最是沧桑起风情

                                夏梓言

文学。朴素。大美。

      我在这里。在京城七月的人民大会堂里。

      翻阅《第十二届全国青年冰心文学奖获奖作品选集》,看到这本集子的第一篇文章《十年的深情与孤独》时,内心欣喜若狂,又沉重苍凉。这一篇长篇散文是我的。是写她的。她既有巾帼之淑贤,更有须眉之刚毅;既有常人愤世之感慨,又具崇高的爱国情怀。

      已未年春。习主席率中央六委等一批领导人参观中国现代文学馆时,走到她的雕像前, 深深地鞠了一躬,主席说:任何一个能够称得上文学大师的,没一人是只顾自个儿写作,与国家,民族和广大人民生活相脱离的。

      要知道,我们习主席是一个有着相当文学素养的国家领导人。主席极少肯定人,一语出了,便惊四座。

      多少人在问她究竟是谁,是怎么的一个人?竟能受得主席赞叹,深深一躬?

      “一片冰心在玉壶。”

      对,她就是誉满海内外的中国现代文坛祖母,五四元老之一的冰心。

      后世写先生的文章太多太多,浩如烟海,随便一篇都是赞美先生的散文、小说如何的句句珠玑,篇篇精美或先生的才情文华如何的卓越超群,像陈年的香屑,愈久弥馨。但真正读懂先生的有几人?陌上尽是看花客,真赏寒香有几人?多少人从小就开始接触她的《繁星》《春水》等作品,深受她爱的哲学的影响。

      先生虽已离世多年,但她的光芒,却永远照亮着几代人的心。

      丁酉早春,我在鄂州市吴都见习,我给学生们上课,是一篇课外阅读,刘心武的散文《忆冰心》,我要求学生回去写一篇关于冰心先生的作文。其中有一篇作文让我记忆深刻。学生写的是先生的小桔灯:崎岖的乡间小路,一个瘦弱坚强的小身躯,一盏朴素小巧的桔灯。始终很佩服小女孩的心灵手巧。那时,我苦苦思索几天——关于这个桔子皮怎样才能做成一盏灯,很想做一个。可惜,似乎没有那个创造力。今天,老师给我们看了冰心先生的照片,又想起了那盏可爱的小桔灯, 还有那个聪明、坚强、乐观的小女孩。它们在冰心先生心房的一角时刻长明。但是敬爱的冰心先生,她在读者们看来又何尝不是那盏桔灯呢?铺一条慈爱温柔的小径,静静点起一盏朴实的桔灯,照亮了多少年少懵懂的心房。

      有欣喜,也有失望。似乎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包括著名作家刘心武老师,他们只晓得先生的笑颜,煦悦与慈爱,而先生内心的孤独与深隐谁能懂?

      先生像一只孤鸿,我们只遇见了她的飘渺,高越与卓绝,却聆听不见她声音外的声音。

      也许是命中注定,一代伟人,必须如此。可能也是命中注定,先生要一路惊鸿,要成为中国新文化、新思想的传播者,守护者。

      癸巳年深秋。决定写散文,便大量地阅读名家散文,从唐宋八大家到当代的余秋雨、迟子建、刘亮程,还有我的老师刘彩燕,冰心散文奖得主鲍捷。

      觉得,人的一生,总有一个人,不早不晚,划过你的夜空,留下一片光亮。

      这个人,是宗教,是信仰,是祈祷,是恰好的相遇。

      于我而言,这个人,就是先生。

      那一年。初夏。我在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首届90后作家高级研修班进修。每天清晨,我都会去鲁迅文学院,去看鲁院院子里的花次第开放,去看在鲜花簇拥下的冰心先生雕像。先生一身白衣白裙,圣洁极了。

      每天凝视先生,仿佛凝视着自己的文学理想。

      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我买了红玫瑰去看望先生。我知道先生一生是甚爱玫瑰的。鲁院的白描院长对我说:去吧,许个愿,先生会保佑你的。

      我微笑点头,走到先生雕像前许了愿,然后将鲜红的玫瑰插在先生脚下的瓶子里。

      院长说,许愿的时候要虔诚,不能有半点邪念。我再一次点点头。我许的愿望是:希望先生保佑梓言摘得冰心散文奖。

      单纯的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邪念。应该不算吧?

      会写诗的保安问我:“刚刚许了什么愿?”

      “希望先生保佑我把散文写好。”我骗了保安,卑微的我不敢告诉他我真实的愿望,我怕,我怕他会笑话我。

        风骨

                与苍凉

     

十年辛苦不寻常。

      多年后的今天,当我站在第十二届全国青年冰心文学奖的颁奖台上时,冥冥之中,我仿佛感觉到这是先生对夏梓言的眷顾,也是文学对夏梓言的眷顾。

      我会永远铭记先生的话,坚持做人的真和有心的爱,保持一颗丰富、独立,与众不同的心灵,在文学这条通往圣殿的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一个微凉的早晨,鲁院的月季花一片惊艳,开得极好。白描院长与我在先生的雕像前小坐,院长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文学,就是用一根针去挖一口井。这句话有着非常广袤的含义。一根针也许就是我们的思想的触角,它也许会很小,但它却会将读者引入无限丰富的想象空间,去探究人性深层的善良与邪恶,良知与忏悔,去实现文学的多解性和最大的可能性。一根针虽小,但它发现、挖掘、开采、表达的世界却很大。

      此去经年。

      这经年,就是几千个日日夜夜。

      这几千个日日夜夜,时间在变,空间在变,而院长在先生雕像前说过的话与先生的风骨,却令我永远牢记于心,从未改变。

     

      滚烫的阳光透过大大的玻璃门落在红地毯旁的第四个大花瓶上时,冰心先生女儿,北京外国语大学吴青教授为我宣读授奖词,我一身素装,缓缓地走上领奖台,当我从吴青教授手上接过荣誉证书、水晶杯与“冰心文学奖”金牌时,当我双手举起“冰心文学奖”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猛然间,想到弘一法师的“悲欣交集”。四字空灵韵简,却包含了诸多的苦难与挫折,慈悲与懂得。

      这一路走来,我经历了多少低谷,寒冷,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和明嘲暗讽,我实在是记不清了,记得的唯有自己的坚强与努力。那么多年来,我不苟且认同外界对我的批判与否定,我就像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在散文这片圣土上挥洒汗水,默默深耕。从不奢望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只期盼风吹麦浪时,粮仓有谷堆。

      皇天不负有心人。

      走过时间,我的坚贞不屈,矢志不渝终于得到了先生的庇护,“冰奖”的垂怜!

      捧着沉甸甸的冰心文学奖,我再一次感觉到了文学的广博和浩瀚,感觉到了文学的尊严与使命,什么是文学,什么是写作,文学和写作最大的社会功能是什么?是在人潮欲望淹没,没有耐心,急吼吼的时代,是在人的精神流离失所的地方,帮人找回精神的家园,帮人固守心灵的纯洁,帮人回归灵魂的故乡。

      我再一次思绪万千。想起在文学馆读《一日的春光》时的莫名欢喜;想起在凌晨写《拜谒》时的激情澎湃;想起与陈晓明、叶文玲先生一起看《民国粉黛》时的一言不发,眼角起潮;想起一九九九年二月二十八日晚上二十一时,那颗晶莹纯洁,正直坚强,博大精深的心停止了跳动时的悲痛入骨,泪下,如雨。

     

      敬畏文学。敬畏先生。

      作为文坛后人,我们应记住先生。

      在那个腥风血雨的时代,先生正气凛然,一身傲骨,高举文学大旗,不畏强权。先生用强烈的爱憎之笔蘸满血泪写出了五四的生命之歌;先生用不朽的《冰心全集》战胜了黑暗与死亡。

        最是沧桑起风情,先生无愧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钢铁巨人,文坛祖母!

夏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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