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梨渊释子
这件事发生在周六晚上,但是延续到周日早上,直到我营救了“特暴龙”之后才算告一段落。
当我在三月清晨的细雨中,看到四楼一个小小的“三角龙”顽强地站在雨中的水泥湿地上,我的心在愧疚中感到一丝欣喜,就仿佛它是一只活的迷你三角龙,伫立在雨中无辜地看着我。
昨天我那么生气,他不完成作业,只是在玩,不是玩恐龙就是玩积木,半天了也不肯做作业,我把它们扔掉了,愤怒是原罪,我是帮凶。
我不顾鞋子会不会湿,走过去把它小心翼翼地捧回来,希望得到它的原谅。
我还在找另外两只恐龙,其中一只是他昨天去外婆家带回来的——黄色的“特暴龙”,这是他最喜欢的,他回来一直就拿着玩得爱不释手。
但是我没有找到它,我回想昨天,没有刮风,只是小雨,不会刮走而离开四楼的平台啊。
寻觅中,我在水沟里发现了“甲龙”——它很正伤心地躺在水沟里。这是我给他在幼儿园时候买的,是一只装电池后能移动能发出声音的恐龙,是“大块头”,比“三角龙”要大几倍的。不过现在它确实负伤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需要疗伤,我心怀更深的愧疚拾回了它。
想起了跟孩子们看的电影《勇敢传说》,皇后生气时候的把公主的“弓”扔进火炉里,但是双方后面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去修补亲子关系“裂缝”。
我也是在修补,再次搜索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那只他最钟爱的“特暴龙”,只能失望地返回了。
返回的路上我想起了石雄黑一的《远山淡影》,悦子对女儿景子的自杀深藏愧疚,她没有顾忌景子的内心感受是导致景子死亡的间接原因。儿子昨天被他爸爸用竹棍子打都没有哭。但是今天早上想起他的恐龙,他背对着我们耷拉着脑袋靠着门,我走过去一看,眼眶全红了。我问为什么?小的说:“我知道,但是我不敢说。”我让弟弟说,弟弟才说:“恐龙丢了。”我这才知道比起爸爸对他身体的伤害,我把它最爱的恐龙从十一楼丢下去,对他的内心伤害更大。
我很后悔,也很难过,决定出来找恐龙。可是现在我怎么跟他说呢?
“恐龙回来了?”我一进门,果然看到听到他们异口同声地的声音。“可是特暴龙还没有找到!”他说着眼泪真得流下来了。我才知道昨天的我是多么粗暴,多么愚昧,多么无情啊。
我在案发现场再一次像下俯视搜寻,我要补救,要得到原谅,必须先找回那只“特暴龙”。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又想了一个办法,我站在圆木凳上往下看,可以看到更广阔的范围。
发现了,我发现那只“特暴龙”在四楼的围墙上,那个时候我多么高兴它是黄颜色啊,这样才便于被发现。
孩子们的心情一下子也都激动起来了,都要站在圆木凳上看,但是他们身高不够,我来不及指给他们看了,搬起铝合金梯子随手拿了一根竹棍子就走,小的赶在电梯关上前给我递过来一把伞。
下到了四楼,我把铝合金梯子撑开,因为它是“A”字型的,所以得仔细一点爬,我的视线快跟围墙一样高了,哈,我看到了特暴龙,很开心也伴随着担忧,梯子没有人扶着,我是一边上的,哎,这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
我用棍子一步步把“特暴龙”推到围墙的边缘,下边是水沟,我不打算再让它掉下去,另一只手我用撑开的伞倒过来接住它,伞和墙可不是无缝衔接的,我用力一推,它成功地落进去了。
我再慢慢地爬下来,那时候我尽量避免自己产生如果从梯子上摔下来的念头。不知道先生知道我的这番举动是否会大加责备呢?我是一个犯了错的罪人,只想尽力弥补过失。
我回来了,孩子们欢天喜地地迎接我,迎接恐龙,他们说,他们在楼上看到了我营救的整个过程,他们的喜悦就跟上次我营救一只掉在我家屋檐上的“小鸭子”(也是玩具)是一样的,只是我的内心不一样。
小孩子觉得自己受了伤受了打骂没有什么,可是他的朋友(玩具恐龙)莫名受到牵连受到伤害,他的内心才最难过的,这是多么纯洁美好的心,多么的珍贵难得的情谊啊。
而我还自以为是地认为一个玩具有什么好玩的,每天浪费大量时间对他说个不停的,原来那是我根本没有走进孩子的内心,我是多么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啊,总是让他把学习任务完成,可是一个大人怎么能在自己做了大人之后就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时候的所思所想呢?
为了更好地了解孩子对恐龙的喜爱,下午我陪他们看了一部电影《恐龙同行》,我们明白了各自理解的许多道理,我也更加喜欢他们的恐龙朋友了,希望他们和他们的朋友们都能原谅我曾经因无知和愚昧而犯下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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