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每每看到街市上在那些兴奋地打耳洞的小姑娘,就想起我小时候扎耳洞的事。不记得那是几岁,只记得那是一个刚下过雨的早上,奶奶便拽着我去村里唯一会扎耳洞的阿婆家扎耳洞,到那位阿婆家,要经过一条横穿村子的小河,小河很宽,河中间放了几块石头方便人们过河,奶奶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不知道是因为腿短没跨过去还是因为刚下过雨石头滑的缘故,我一下掉进了河里,听到我哭声的奶奶赶紧转过身一把把我捞了起来!我以为我可以回家了,没想到奶奶还是继续拽着我往前走。
走到那位阿婆家门口,我透过低矮的门楼看到一个狭长的院子,院子的顶头垂着从院子上方的崖上垂下的各种树枝,加上刚下过雨的缘故,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奶奶进到院子叫了声什么我不记得了,只见一个大约70岁的老奶奶从屋里走出来,她满脸皱纹,上身穿了一件黑黑的偏襟衫,下身穿的也是一件黑黑的裹着腿带的裤子,我看着她那裹着腿带、穿着黑色鞋子的小脚一步一步向我移来,我本能拽着奶奶的衣襟躲到了她身后。不记得奶奶给她说了什么,只见她回屋再出来的时候,那双枯瘦且黑的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细针,针上穿着一根白线,奶奶把我按在了他家院子的小凳上,我感觉那个老奶奶的手向我伸来,心里再也按捺不住恐惧,“哇”的一声哭了,到现在我都在想,那会我妈去哪了?最后我还是没拧过奶奶,我的两个耳朵上被拴上了两根打了结的细细的线,至于是怎么拴上的,我已不记得了,有人说是用绿豆捻啊捻,把耳朵捻薄了,拿针穿过去的,也有人说是用花椒捻啊捻,把耳朵捻薄了,拿针穿过去的,不管是什么方法,那个记忆是黑色的!
我以为扎完耳洞就完了,没想到因为这个耳洞折磨的我几乎哭了一个月。因为回到家,奶奶便弄了一个面疙瘩坠在了我耳朵的细线上,说是为了让耳朵眼大点,结果每天我一晃脑袋,那俩面疙瘩便跟着晃动,疼的我掉眼泪,就这还没算完,每过几天,奶奶便踩在凳子上取下她那高高挂在墙壁上的油瓶,小心翼翼的用手在油瓶子口抹一下,然后再用手指头上那仅有的亮光在我耳朵线上再抹一下,最后拉着耳朵上那根线转半圈,说是这样耳朵眼就不会长住了,那转线的疼我至今都记得,是那种难以名状的疼!以致到现在我的脑海里总浮现这样一个画面:一个踩在凳子上的老人小心翼翼的伸手去够一个高高挂在墙壁上的绿色的油瓶,旁边的一个小女孩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个油瓶……不知过了多久,耳朵上的线和面疙瘩总算被奶奶给去掉了,替换它的是一对银耳环,奶奶说,带了银耳环一辈子耳朵眼都不会长住了!就那样,两个黑黑的圆环又套在了我的耳朵上,村里人都说能把耳环戴亮的人都是有福之人,可那对耳环在套在妹妹的耳朵上之前我也没把她戴亮!为此小小的我还有点难过!
扎耳洞的故事,你还记得吗?我以为此生我再也不会扎耳孔,没想到在我20几岁的时候,非常流行扎两个耳孔,正好我一个朋友有这门技术,她极力敦促我再打一个,我来到她的小店,只见她拿出一把小枪似的东西,一下就在我的耳朵上留下了一个红宝石似的耳钉,没有针、没有线,更没有那恐怖的氛围,照照镜子后,我欣喜的回家了,可刚过一天,那曾经难以名状的疼又来了,替代奶奶油瓶的是一管红霉素药膏,我每天像奶奶那样小心翼翼的给它涂在耳朵前后,可一直不见好,可能是心里对扎耳孔的恐惧吧,没过两天我就把它取了下来,再没过两天耳朵也就自然的好了!朋友看看了,惋惜的说“长住了”,可我到现在都庆幸我把它取了下来,庆幸它长住了!
前些日子去逛商场,一时起意,给自己买了对耳钉,我想戴不戴是其次,主要是想对得起扎耳洞那段痛苦的经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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