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甜的权利

文/明至

年纪越大，越吃不得甜。

少女的时代，只专注嗜甜。无论吃的多饱，还可以继续吃甜品，一块黑森林不满足，还要加一份拿破仑。要是心情差，还要喝一杯热巧克力。仿佛要将天底下，所有的甜蜜，都装进自己的肚子里，才终于心满意足。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竟然开始怕吃甜。倒不是因为减肥，而是生理上对甜食，有了一种本能的抗拒。每天对甜食的摄取，仿佛有一个定数，超过一点点，就开始厌恶。夏天的气泡饮料，选择微糖，喝到小半，却便已腻歪。

是啊，甜甜腻腻，多么乏味。一杯水果茶，透明的杯子里，红的草莓，青的柠檬，黄的芒果，五彩而绚烂，如这缤纷的世界。然而，喝上一口，却是一味的甜，霸道蛮横，扫平一切。美丽而空虚，仿佛一个虚假的誓言。

不如，喝一杯黑咖啡。繁忙的工作日，想要透一口气。相比起奶茶，不如选择黑咖啡。深度的烘焙，一剂苦涩醇厚的药剂，给疲惫的机体，注入新鲜的活力。头脑逐渐清晰，精神恢复抖擞，又可以重返战场。

周末，就喝一杯威士忌。缤纷的鸡尾酒，美丽的名字，却都太过甜腻。还是一杯威士忌加冰，可以慰藉都市人的心。强劲的液体，猛烈的冲击，足以攻破日常的防御，让你重返生命的鲜活。霸道之余，是绵长的温柔。

是的，一切宛如寓言。黑咖啡，是职场人的战友，让你保持理性，在纷繁的世事中，始终灵敏矫捷。品尝过苦涩，才会有生活的回甘。威士忌，是都市人的知己，让你恢复感性，在日益的麻木中，重返灵动鲜活。酒神的精神，是当代的诗与远方。

或许，这才是更真实的生活。甜蜜的童话，美丽的泡沫，脆弱而虚妄，怎能比得上，这五味具陈、百感交集的人生。行走到这一步，早已学会坦然：酸甜苦辣咸，才是这人间丰富的真滋味。这也是成年人，选择不甜的权利。

宛如，看一本小说。年少之时，只会啧啧惊奇，抑或哈哈大笑。而如今，却千回百转，似有千千结，一句简单的对白，便足以令人动容，掩卷叹息，或落下泪来。在字中看出字，在故事中看出故事，其中的滋味，终得悉数品尝。

这便是更辽阔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