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际张
二十三四岁王小波在黄金时代里写到: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如今,我已经二十三四岁,不知道在王小波那里还算不算黄金时代,但在我心里它依旧是一生中的黄金时代。我依旧有很多奢望,想爱,想吃。与二十一岁不同的是我不再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我开始觉得总有东西能锤的了我。
正午十分,阳光大好,暖洋洋的沁人心脾。即使在大风呼啸的北京的冬天,也让人温暖到想要伸手触摸空气。
在阳光下我感觉到我的睫毛像是被撒上了金粉,如果在那一刻,时间静止,定格进相机的眼睛一定漂亮极了。
我仿佛看得到自己的另一个灵魂,她很快就要让自己从开心变成忧伤,她有这样的本事,并且比你想象的还要快接迅速。
不过,这一点也不打紧,因为我也爱她,像爱一个小孩子去爱她,并且很多时候我都想用钱,用时间,或者一个拥抱去讨她的欢心。
我与他人攀谈,听他们口中的那些林林总总,迎合着笑脸,最终也不知道他们讲话的重点是什么。尽管我不想承认,可我确实是这样,思想在肉体里磕磕碰碰也没能及时的走进他人的世界,误打误撞的活到了现在。
攀谈过后已经是傍晚,没有了温和的阳光,只剩下寒风一阵又一阵的呼呼作响。我看着手背的皮肤慢慢变得纹路清晰,风吹的太多了它就会变得粗糙起来,插在口袋里也捂不热,我经常用死尸来形容我的双手,只要离开热源它就不会暖和起来,从不会自己发热只能借取其他的热源,比如暖气片,再比如别人。
这一定不是遗传,因为我父亲的手不是这样。他的手皮肤一点也不柔软,有点硬,可能就是你们口中的茧。他的手很温暖,不像我总是冰冷。那是一双会给我系鞋带的手,也是一双玩手游小游戏不亦乐乎的手。
转眼间,我二十三四岁了,我爸不再是90年代照片上那个玉树临风的小伙子了。而我呢?
我从他眼中的孩子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大人。
我从他口中的幼稚变成了别人眼中的成熟。
二十多岁的年纪,到底要明白多少道理才算是成熟稳重。
看余华的《活着》泪崩了好几次,第一次流泪是福贵输光了家产,家珍的父亲去福贵家找他,告诉他:“畜生你听着,当初是怎么娶走家珍的,我今日也怎么接她回去。你看看,这是花轿,这是锣鼓,比你当初娶亲时只多不少。”我难受是为福贵的不争气,为家珍的悲哀,为沉沉的父爱。后来家珍的死,凤霞的死,有庆的死,每每都难过的不行,为人物的命运,为他们的不容易。有一句话叫,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我想,我终于明白了活着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如果在五年前,可能我是断然体会不到的,可能不会理解福贵,可能不会哭。
长大也是蛮好的。
我开始体会每一个人的不容易,这一点,使我越来越宽容。这一点,也使我越来越温和。我开始不与世界为敌。我不再是那个青春期里偷偷想象着怎么离家出走的少女,也不再是那个热血方刚的愤青。我能感受到我在慢慢变老,当然,我不是在说眼角开始出现皱纹这样的事情,我是在说我的心理,也在变老。可我并没有觉得这样不好,反而我很感激生活带给我的成长,不然我怕要做一辈子任性妄为的傻姑娘了。
唯一有一点不好的是,在我越来越懂事明理的时候,我能给的却越来越少。
我开始想要花大量的时间陪伴家人,哪怕只是一起坐在沙发上听他们聊家常,虽然是浪费时间,但实则是享受生命。可是我却远离他乡。
我开始想要花大量的金钱去报答那些爱我的人,虽然我知道跟爱比起来钱俗的要命。可是除了钱我好像也不太会用其他的方式表达爱。更遗憾的是,我没有太多的钱表达爱。
我开始想要替未来的他做点什么,虽然我知道他可能会嫌弃我碍手碍脚,但是我依然不介意笨拙的去爱他。然而,我却像泥菩萨一样什么也帮不到。
我开始想要替潜伏在我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完成心愿,比如给她一个小花园,一把躺椅,一杯茶,很多书。比如带她去看看那么大的世界。比如好好爱她,遵从她的意见。可是,我也无能为力。
二十三四岁,不大不小的年纪,刚刚好的韶华。像是懵懵懂懂,又像是稳重老成。想大哭,但是不能哭,因为长大了就不可以掉眼泪了,因为没有人有空关注你的不快乐。想大笑,但是不能笑,因为在不同的人面前你有了不同的身份,你不能再像个无知的孩子哈哈大笑。
这一切的一切都意味着你不能再做最原始的你自己,你还是可以真实的活着,你还是可以不违背初心的活着,但是,你要加点东西,这样才不会死的太早。
我们都该跟过去的自己好好道个别。让他开始接受,开始成长,开始忘却,开始改变,开始努力,认真生活……
致那个二十三四岁我深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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