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莲儿
那时候,我们租住在北京西五环的一个村子里,我上下班时常从他身边经过。虽然知道他是一个残疾人,但由于来去匆忙,却未曾丝毫关注过他。直到有一天我也去他那里修鞋……
当我接过经他手修整一新的鞋时,不禁再一次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双手。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啊——左手没有无名指和小手指,右手大拇指边的骨骼凸起,同样也没有小拇指。由于长期从事室外修鞋工作,两只手粗糙皴裂,在初冬的寒风中格外触目惊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修得如此精美的鞋会出自于这样一双手?
这位修鞋人约摸二十来岁。说他二十来岁,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凭看他那双纯净的眼睛判断的。因为看他的脸,他的手,都留有太多岁月的印痕,无法得知他确切的年龄。他的修鞋摊就摆在天桥底下的拐角处,无论春夏秋冬,只要从天桥下经过,都会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一个星期天黄昏,我又把开胶的皮鞋拿去让他修。坐在那儿等鞋的当儿,很想与他“交谈”,可看着他戴着助听器的耳朵,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现实的。听旁边一位阿姨说,他除了手是残疾的,耳朵基本也是听不见的。每次修鞋,只是根据他口中简单的发音,来判断他“说”的意思,而大多时候,则是靠手势来交流。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吃力地,但一丝不苟地修着鞋,心底不禁涌起阵阵钦佩之情。
谁也不知道这个修鞋人为何会残疾,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又将会回到哪儿。但是,当他用那双残缺不全的手,把精心修好的鞋递给我们时,谁还会说他与正常人有不同?当他把对人们的真诚,通过一双双修得精美的鞋展现在我们眼前时,谁还会说残疾人是社会的累赘?当穿着他给我们精心修好的鞋行走天下时,谁还敢不走好脚下的路?
他把修好的鞋递给我,向我摆了摆手,意思是小毛病不要钱。不止一次了,只要在他这儿修过鞋的人,大家都说或多或少都得到过他这样的优惠。我点点头向他表示感谢,悄悄把20元钱塞进他的修鞋箱中。
可敬的修鞋人,你残缺的身体里,有一颗我们某些正常人所没有的纯真善良的心!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修鞋人那双粗糙皴裂、十指不全的手上,那双手始终在不停地忙碌着。它在我眼前不断放大,不断变幻,最后成为一幅精美绝伦的油画,一首悠扬动听的小夜曲,一首奇丽感人的抒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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