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一切都是遇见,就像冷遇到暖,有了雨;春遇见到冬,有了岁月;天遇见地,有了永恒;人遇见人,就有了生命。”董卿在《朗读者》里把“遇见”当做了第一期的关键词
我生命中的遇见,之于我,有何意义呢?是我有幸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了那个间接给予我生命的人,这个人是外婆。其实,农村里的外婆是个普通的外婆,只是她不是亲外婆,是个后妈(妈妈11岁时亲外婆病逝),是个我生命中注定要相遇的人。
(一)外婆的羽翼下,我来到了世间
我出生的年代,农村也实行计划生育,却并不严格,我努力想要来到人世间,但贫困把我挡在了尘世外。当妈妈在奶奶的坚持下,腆着肚子走进医院的刹那,我想我已经对没有来过的世间作好了友好的告别。不知什么原因,医生让妈妈过几天再来。就是这几天,在外婆的坚持和保护下,我有了在人世间走一遭的好运。我和外婆的相见,没有《外婆的澎湖湾》中的阳光、沙滩、老船长,有的只是冰天雪地,妈妈说,你出生那天好大的雪呀!是呀,雪多大呀,外婆还蹒跚地来与我相遇。在漫天大雪中,我第一次看见了熟悉而陌生的外婆。哦,外婆,您好。瘸着一条腿,矮小却大嗓门的外婆竟是那样慈祥地看着我。
家里多了一张嘴的童年是清贫的,但童年的快乐却都和外婆有关。过新年,过生日,只要可以拿来庆祝一下的日子,外婆都会通知我们一家人去她家。外婆像富有人家一般(外公是退休的煤矿工人,每个月可以领点工资),买上一块肉,一包水果糖或瓜子招待我们。对于几个月也吃不上一顿肉的孩子来说,外婆就是我儿时的骄傲,外婆家就是天堂。哥哥、与哥哥一般大的小舅、我,我们仨围在外公、外婆身边,听他们讲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抢答一道道算术题,那样的时光仿佛是配了背景音乐般美好。
多了一张嘴的贫苦家里竟然养了一个白胖胖的小姑娘。一个捡回来的妹仔长大了,村里的人都这么笑我。那笑里充满了羡慕,因为我的外婆并不是亲外婆,却让我拥有了阳光、沙滩。
(二)外婆牵着我的手奔跑
童年那些缺吃少穿的苦涩日子,因为外婆的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竟也有些记忆模糊。但昏暗的煤油灯下,我演算过的题;凌晨6点过山坡上,我背过的课文,却清晰地刻了我的记忆里。我清晰地听到了大山的呼唤,我要到山的那一边去。
站在山的这一边,就会想山的那一边是什么。那个带领我看过山那边无限风光的人,也是我的外婆。大约十岁时候,外婆去在大城市上班的两个舅舅家,带上了我和小舅。外面的世界真精彩。我平生第一次,在真实生活中见到了高楼大厦,第一次知道了城市里除了有随时都干净的水泥马路,有我不知怎么玩的玩具,有漂亮的裙子,更重要的是城市里有食堂,食堂里可以直接买到大白馒头和黏稠而不是清汤寡水的粥。外婆用她的方式,开启了我世界的另一面,我暗下决心,一定要离开农村,来到大城市。
对于那时候的我而言,读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路径。只有这样才能“跳出农门”。我就努力地学习,用成绩来一步步靠近我的梦想。我的好成绩换来了左邻右舍的夸奖,这个捡来的妹仔终于有机会成为外婆的骄傲。我当时为什么就没有对外婆说一声:谢谢您,外婆。
(三)我长大了,外婆老了
当我考上大学的时候,我发现外婆细碎的脚步更蹒跚了,背也佝偻了,头发也斑白了,右眼已经有些睁不开了。
我长大了,外婆老了。
年少无知的我,总以为工作了就可以让我挚爱的外婆享享清福,安度晚年。可就在我在大城市找到工作的第一个半年,那个世间最爱我人却驾鹤西去,云游四海去了。
她给我一切,我却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回报她。她给了我全部,我却什么也没有给到她。
峨眉山云海
都说“憨家婆带外孙”,我的憨家婆真的就憨憨的带领了我一生。我终于在这一刻知道了,外婆的澎湖湾真的有阳光、沙滩,还有一位老船长,这个为我人生掌舵的老船长就是外婆。
外婆,谢谢您。
谢谢您让我遇见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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