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与“爱”

作者: 短毛碎 | 来源:发表于2023-03-29 17:15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参与书香澜梦第29期“等”专题活动,文责自负。】

1980年的寻常一天。

“奶奶,我尝尝这个肉炒好了没?”4岁的妞妞拽住奶奶的围裙使劲拉几下,口水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等下嘛,等下!肉才刚下锅。”奶奶一手扶住锅把,拿着大勺的另一只手麻利地来回翻弄锅底不多的几片肉。肥多瘦少的肉片在锅里“滋啦滋啦”地响,随着一股股油气腾起,肉香味儿也飘了出来。

“奶奶,你让我看看肉炒好了没嘛?”妞妞还没锅台高,揪住奶奶围裙的手又来回晃几下,踮起脚尖小跳,口水流到衣服前襟上。

奶奶笑了,“你这个小馋猫,再等一下啊,没熟,没熟呐。”放些酱油,再扒拉几下,她用大勺铲起一小片肉,放在嘴边吹了吹。

“奶奶,你快给我尝尝。”妞妞看到即将到口的肉片,激动地咽了下口水,两手上来抱住奶奶的手肘,张开小嘴巴——“啊”。

奶奶把大勺放嘴边试了下温度,转过身体,弯下腰,“来,张嘴,慢点吃,小心烫。”

看孙女把肉片“滋溜”一下吸进嘴里,两片小嘴巴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她用手拍拍妞妞的头问,“熟了没呀?”

“嗯,奶奶,熟了,可好吃了。”妞妞用舌尖舔一圈嘴巴,意犹未尽地说,“你也尝一口嘛。”

奶奶怎么会不知道肉熟没熟呢?只是这十天半月才能吃点荤腥,小孩子馋得要命也是正常的。

“奶奶不饿,等会儿再吃,去吧,玩去吧。”她一摆手,妞妞乖乖从伙房退了出去。这是她和奶奶之间的“约定”——每次炒肉的时候要让妞妞先尝一口,尝到了便要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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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无声无息地来,又无声无息地走,转眼间,妞妞长成了大姑娘,这天,她用人生中挣到的第一笔钱给爷爷奶奶买了他们最爱吃的酱肉。

“爷爷,奶奶,你们尝尝,这是我用自己工资买的。”妞妞把切好的酱肉端上桌,挑了两片好看的瘦肉,给他们一人放了一片在碗里,笑眯眯地说:“奶奶,你快吃。”

老两口对视一眼,也笑了,脸上的沟沟壑壑里满是慈祥,“嗯,你先吃。”奶奶说。

“那不行,你们先吃。”妞妞把奶奶碗里的肉夹起来,送到她嘴边,“不是说好了,等我长大了,挣钱了就给你们买肉吃的嘛。”

“嗯呐,看我孙女孝顺,多好啊。”奶奶眼里闪着点点泪花,“还记得这事儿呢,可……”只见她一噘嘴,吐出来一排牙,“你瞧,爷爷奶奶的牙都掉光了,这肉,假牙咬不动喽。”

妞妞傻眼了,“不会啊,奶,你看,这个肉很好咬的。”她把筷子上的肉放进嘴里,急得一边嚼一边掉眼泪,“能嚼动的,你们试试看。”

“傻孩子,我们吃,我们吃,咋哭鼻子呢?”爷爷拿起筷子从盘里挑出来一块肥肉,“我和你奶现在只能吃这样的肉了,这个软乎点。”他把肥肉片放进嘴里,认真嚼起来,“老婆子,你来一块,是挺好吃。”

“嗯呐。”奶奶也夹起来一块肥肉放进嘴里,“嗯,我孙女买的肉,就是香!”

肉片在两人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妞妞脸上挂着未干的泪,也加入到咀嚼的队伍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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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等我们长大的人,如今是否还在身边?

那些年我们曾许下的诺言,如今是否已经兑现?

时光一去不返,别让“等”字空耗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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