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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山若夫
1.
白露，一雨成秋。
江城的秋，来得漫不经心，来得毫无察觉，只是在某个夜晚，忽然发现没开空调也惬意入眠时，才知秋凉渐生。
我的住所在南湖之畔，夏日炎炎，每天匆忙地穿梭在偌大的街市，从未注意过湖边日月。未曾想，秋意一来，我竟爱上了湖边的日出。
不出意外，那调皮的秋日总会在清晨和我相约在窗外，在湖畔。
催我早起的闹钟响起，窗外依旧是一片鱼肚白，山朦胧，水朦胧，我亦朦胧。为看到日出，我专程泡上朋友从几百公里外带来的绿茶，匆匆洗漱，捧上才到的新书，和着茶香，一点点走进那禅意的世界。
不多会儿，晨光便悄悄出现了。
首先是一点红霞，从灰蒙的天际出现，染成红色的云层一下活了起来，如马，如河，如绸，如线，似乎在为迎接到第一抹霞光的宠幸而欢欣，而奔跑。
那时的日头充满了神秘感。我在想，她会从哪片云，哪座山头升起呢？她会是什么颜色，是如火还是如金盘，或是像红轮？
在我急切而焦急的等待中，她终于出现了，先是娇羞地露出一个头，如一个害怕陌生人的孩童；再到“犹抱琵琶半遮面”，像一个娇羞的少女。方才还有些混沌的天色，因她的出现，便慢慢开始明朗了。
待到她款步轻移，芳容渐露，湖面也染上一层红晕，雾气氤氲，目之所及，湖天一色，墨染远山，一片宁和之景。
一轮红日投在万倾碧波之中，秋风起时，湖面波光粼粼，将霞光一点点儿赶到我的窗前。那轮红日渐渐照醒了林间的鸟雀，照醒了湖面的渔船，照醒了这座古老的城市。
此时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没有一点热气，仿若将脸浸在温水的盆里，舒适而温暖。
2.
不过，美好总是短暂的。
此时的她终于急不可耐地要冒出山头了，就像被关了一夜的孩子，渴望冲出束缚来看这人世的美好。
快了！快了！我在口中默念着……
当她完全出现在山头时，我竟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打完篮球的酣畅淋漓，就像成绩出来那一刻的欢呼雀跃。立在窗前，我仿佛感受到了她伸懒腰的惬意，看到了那幸福的面容。
当她冲出山头后，又开始不慌不忙地前行了，此时的她，像极了一个小富即安的山民。
窗外的世界一下变得明亮起来，忙碌起来。邻居家水声、炒菜声，楼下的汽笛声，湖中的采沙船声宛若一曲动听的交响乐，唱着生活的柴米油盐，谱着人世的喜乐悲欢。
熹微的晨光渐明，我也该挤进了这座城市了。
一路上，她开始出现在高楼后，出现在公车前，只是没有了才来时那般温柔，在拥挤的公车里，有人头上浸出了细密的汗珠，有人用手遮住她投来的光芒；还有人，小声抱怨着她匆匆的步伐……
而我，依旧感念着她的美好，感念她带给我一段最惬意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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