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的故事（九）

编者按：

作者是我的大学同学，退休之后写了一系列故事，这些故事饶有趣味，可读性强，尤其故事下面的后记或点评，可谓画龙点睛，既揭示了所述故事的主题，又给人以启迪，发人深省。经独家授权，推出《王老师的故事》专栏，以飨读者。

王老师的故事（九）

文/王静江

毛老师的作文课

1930年的下半年，中山小学开学了。王晋同的三年级来了个新的男老师，二十来岁，中等个子，浓黑的眉毛特别显眼。一进教室，他就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毛”字，然后自我介绍：“我是毛老师，我教你们这个班。”

那时，国文、算术、历史、图画、唱歌都是一个老师教的。

王晋同后来从继宝哥（毛继宝是中山小学的董事，晋同的表哥）他们的谈话里知道，毛老师叫毛鸿猷，石门人，22岁，刚从省立第八师范（即衢州师范的前身）毕业。

有一次是国文的作文课，毛老师说：“我们先做个游戏，但是，只是我口述，我慢慢地讲，你们把我所讲的写出来，这就是今天的作文。”

他一说，同学们就拿出纸和笔准备写了。毛老师说：“不是听写，先不要写，认真听，听明白了再动笔，你们写字慢，会漏听了我讲的内容。”于是同学们放下了笔。

毛老师接着说：“我拿出三顶线帽，两白一黑，分别给坐在窗边的前三桌同学戴上，不准前排的同学回头，只准看前面同学的帽子，也就是说，这三个同学都不知道自己帽子是什么颜色。”

他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写出关键词及估计同学不会写的字：

线帽、两白一黑、窗、戴、颜色

他最后加重语气说：“游戏的内容就是：这三个同学怎么知道自己戴的帽子是什么颜色？”

同学们一脸茫然。也有个别同学小声地说，你都没有说给他们分别戴什么样的帽子，他们怎么能猜出来？

毛老师继续说：“现在开始作文，题目是《三顶帽子》，把这个游戏怎么做写下来。有不明白的，问问同学。至于答案，等下讨论。”

这是一个表述过程的作文，大多数同学十几分钟就写好了，毛老师抽看了几篇，让同桌同学互换阅读，交流一下是否通顺，让写好的同学思考一下答案。

又过了十来分钟，毛老师开始组织同学讨论答案，可是没有人发言。

老师启发说：“第三位同学，他可以看见前面两人的帽子，他是不是可以……”这时王晋同站起来了：“老师，我懂了，第三位同学可以知道自己帽子的颜色。”

毛老师鼓励他：“好，你慢慢说，说仔细。”

王晋同说：“第三位同学看了前面两人的帽子，如果有一人戴黑帽，那他就是白帽，因为黑的只有一顶。如果前面的两人都是白帽，那他就是黑帽，也是因为黑的只有一顶。”

毛老师很高兴：“答得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晋同”

于是毛鸿猷就这样喜欢上了王晋同。

后面的答案是老师公布的：第二个知道自己戴什么帽子的人是坐第二排的同学，因为他看到前面人的帽子，也听第三位同学讲了他帽子的颜色，就可以判断自己的帽子颜色了。而坐第一位的同学最后也知道自己帽子的颜色，因为他听两个同学的表述，就相当于看到那两位帽子一样。

然后，毛老师要求大家把这个答案写下来，完成这篇作文。当然，把这个表述过程写清楚也不容易。据说，毛老师没有批改大家的这次作文，说是初次练笔。

中秋节，毛鸿猷给了王晋同两个月饼，这是他私人的礼物。

后记：

王晋同还健在，今年100周岁。毛老师喜欢王晋同，并给他月饼是真实的，但这节作文课是虚构的，目的有二：

1、介绍小学低年级的作文课如何教学？教研员如何评课？

2、介绍小儿逻辑推理的智力题。

（20200815）

下面是现代教研员关于毛老师教学的点评：（这也是教研员的基本功）

1、任何一个新来的教员，当你第一次与学生见面，必须先介绍自己，至少要让学生知道，如何称呼你？你教哪些学科？你对学生有哪些要求？

2、小学生学写作文，必须循序渐进，先易后难，先学字、词，后会造句，先会讲完整的一句话，后会写完整的句子，先听写老师说的话，后默写老师说的故事。三年级，将老师表述的故事（过程）写下来，是很恰当的。

3、将学生可能不会写的字、词写在黑板上，是很有必要的。

4、将游戏寓于课堂（作文），既增加兴趣，又提高智力。

5、提高智力的游戏，不要求人人理解，所以第二人说出自己戴什么帽，就不要求学生来回答了，这样的分寸掌握得很好。

6、句子通顺是三年级学生的基本要求，毛老师抓了重点。而这个批改工作很繁琐，能发动学生互帮，是个好主意。

后记续：

1、 关于毛老师的真实故事：1931年夏天，毛鸿猷在杭州，看到浙江警官学校在招生，就有了投笔从戎的念头，但是报名考试要有中等学历的要求，而他的师范文凭没有带在身边，于是便找到了在杭州工作的师范同学毛善森，借了他的文凭考进浙江警官学校正科第二期。

恰在此时，戴笠任浙江警官学校政治特派员，部属有妻舅毛宗亮和毛人凤、毛万里兄弟。毛人凤听说31级新生中，有个学生叫“毛善森”，也是江山人。

真毛善森是毛人凤的本家兄弟，毛人凤感到奇怪，为何“毛善森”不来找自己，就亲自去看他。一看之下，原来这个“毛善森”是个冒牌货。

毛鸿猷说明了原由，毛人凤倒也不去追究，只是叫他以后把名字改掉，还有意将他引为亲信。

后来毛鸿猷从警校毕业，被送进特训班，随后加入复兴社（军统前身），从此追随戴笠，成为军统一员。在填表时，他去掉中间的“善”字，改为毛森，从此一生延用。（摘自百度）

2、关于戴帽子智力题的姐妹篇，（2019年从微信上下载）据说可以在幼儿园里进行讨论：在一房间里有4个小孩，2个戴黑帽子，2个戴白帽子，但你自己不知道戴什么颜色的帽子，A与B，C，D之间有堵墙，所以看不见，同时谁都不能摘下帽子看，也不能回头看。沉默片刻后，4个小孩中有人猜中了自己戴的帽子的颜色。请问A，B，C，D究竟是谁猜中了?

（答案：c）

2020年1月29日全国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时窝家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