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九十年代
杨越之地
“下雪了”
一场初雪在一群顽童的欢叫声中
悄然来临
纷纷扬扬
转眼间
就是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
女人们
围坐一起
烤着火
唠着家常
一双双结实的手
爬满了冬天的皱纹
男人们
聚在一起
或跑胡子
或玩扑克
嘶哑的大嗓门
藏不住瑞雪带来的喜悦
孩童们
一个个
如脱缰的野马
雪地上
你往我背上扔个雪块
我往你身上掷个雪球
玩累了
回家
拿几个胡萝卜
奢侈点的
再来条
红色的围巾
一会儿
一个栩栩如生的雪人
就出现在面前
纯真，又可爱
山野上
几个大孩子
拿着夹子
深一脚浅一脚
在搜寻着猎物
未必可以逮住兔子
但可以弄湿裤子
那时
故乡的雪
是肆意的
是任性的
是温暖的
二
04年的雪
是踏着刀郎的歌声来的
大街小巷
都是刀郎的嘶吼声
《冲动的惩罚》
火遍大江南北
年轻的痴男怨女
都在喊着《你是我的情人》
学校的后山操场
一片欢闹
啪
一不小心
一个雪球袭进颈脖
凉飕飕的
嘶
一不小心
踩进一个被雪掩埋的泥坑
冷冰冰的
远处
半山小道上
一把伞
两个人
踏雪而行
伞内伞外
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在雪中
徐徐盛开
那时
故乡的雪
是青涩的
是美妙的
是谨慎的
三
08年的雪来的那么突兀
那么猛烈
暴烈的冰雪
封住了回乡的路
一个箱子
两只脚
雪在天上
人在路上
腊月的凌晨
寒风凛冽
比寒风更冷的
是奶奶的离去
风雪中
奔丧的人
陆陆续续的来
断断续续的去
灵堂的哀乐声
随着雪花
在空着不停的旋转
及至
悄然消逝在天地间
晚来的太阳
化掉了满山的冰雪
化不掉的
是亲不待的遗憾
那时
故乡的雪
是哀痛的
是无奈的
是遗憾的
尾
又是小寒时节
听闻故乡又下起了大雪
只盼梦里
能再次回到那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最白
是故乡的雪
最念
亦是故乡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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