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火焰一半海水

一半火焰一半海水

月亮还没圆，在板房的上空如半边括号。

我们在教室里，提前过中秋，提前做着月圆时做的事。

因为过中秋的时候有人回不了家，便让大家提前陪他们过。

生活委员买了月饼、香蕉和苹果，文艺委员带领大家背《水调歌头》，话中秋趣事，聊思乡话题，写月圆思绪。

可是，不知是因为对中秋这个节日还没感觉，还是快要月考了，这个节过得很没气氛。

你们中的许多人都在埋头做作业，只有少数几个参与话题，文艺委员一脸无奈，却又佯装欢笑，在讲台上仿佛唱独角戏。

我坐在文艺委员的座位上，不时观察你们，你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发现我的注视，也没发现文艺委员的尴尬，只继续写你们的作业。我在想：你们怎可以这样？

文艺委员组织的活动结束后，我问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活动浪费了你们宝贵的时间？

你们习惯性地沉默。

我不知道沉默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是不屑、冷漠还是什么。

每个星期天的班会课，都会通过一些活动来培养你们的能力，促进你们之间的交流合作，让你们的高中生活多一点精彩，这是不是有点多余？理科生只要埋头做题就可以了吗？

我说的时候，你们大多数人都低着头，像犯了错误的孩子，只有几个安静地看着老师，似乎懂得老师的心情。

第二节课，74班一个学习小组来分享读书汇报。她们的汇报中有一出话剧，六个女生在讲台上落落大方，表现出色。我被她们的认真劲感动的同时，更多想到的是你们。你们会像她们一样投入一件也许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吗？你们能像她们一样在台上落落大方表演吗？不，也许不是你们不能，而是你们不屑，觉得这些事与学习无关。

理解你们身上的压力，也理解成绩对你们意味着什么，高考对你们意味着什么，可是不理解为什么你竟然可以不关心不激动不表达。少年，你们的青春活力哪儿去了？你们的远见卓识哪儿去了？难道爱、理解、尊重这些不重要吗？难道交流、表达、展示这些不重要吗？难道谁可以活成一座孤岛？

此时站在你们面前，觉得自己就像一座孤岛，话说得越多，离你们越远。

后来，我不说了，想起要去办公室拿收手机的登记表，转身离开教室，走进夜色里。板房上空，一钩新月依旧如半边括号般孤单。

你们以为我是生气走了，陆陆续续跟了来，等我来到办公室，白炽灯下，一会儿就围了一张张不知所措的脸。看着你们，无数个日子交集的光阴，无数点点滴滴汇聚的感情，忧伤与幸福的界限好似模糊，只觉一半火焰一半海水。

我依然相信你们都会变得更好，我只是还需要等。

（2017年9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