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我一进门就收到了一个快递。
盒子里是200个艾灸贴,贴上会自发热的那种。
时节进入了秋季,我已经开始陆续买母亲过冬的衣物和季节用品。
这批艾灸贴我选了很久,最后选了蕲春珍泰生物公司出品的产品,无他,专业的产品我还是更信任专业人士。
我兴冲冲地给母亲贴了两片在双膝上,又自己贴了一片在颈椎的位置,亲自感受一下效果。
果然,过了一会儿,颈椎的位置开始发热了,温度比较温和,热乎乎的却不至于灼伤皮肤。
母亲今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个劲地问我她的工资是不是我取了,说她希望我每个月给她点钱用。
我说:“您摸摸,您口袋里有没有钱?”
母亲在兜里掏出钱,数了数:“有一百多。”
我说:“妈,您放心吧,我不会短了您的钱用的,只是不能在您身上放大钱,因为不安全。”
如此,三十多次。
我几乎被母亲弄疯了!
一直到晚上9点多。
我还没吃晚饭。
心渐渐地滴血。
母亲说话越来越难听,先是问我她的工资我都是怎么用的,其实父亲走了以后,千头万绪的,我根本就没动过母亲的钱。
为了敷衍,我便说:“每个月保姆钱就5000多呢。”
母亲不高兴地说:“保姆不干活吗?钱为什么都是我出啊!”
话说到这个程度,就已经很让我难受了。
多年以来,我和杨先生一直照顾父母,出钱出力,从来没有计较过什么。
母亲每天的饭都是我亲手做,每天肉蛋奶鱼虾点心,都是买最高品质的,少说一天也要50块钱吧?
更别提每月看病吃药、四季保健品、衣服鞋袜,都是我一手操办的,母亲真的是饭来张开、衣来伸手。
就是给父母请保姆,也是我们姐妹俩商量着,一家出一半的钱。
但是,我必须把话说清楚。
我说,“妈,要不是为了您,我们是不会请保姆的,家里就那么大的地方,保姆天天都来,又不敢让她做您的饭,哪有那么多卫生要搞呢!”
母亲最可怕的是,她就像唱片机一样,把让我伤心的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了整个晚上。
重复了起码三十多遍。
平时8点半就睡觉的母亲,一直到九点半还在折磨着我。
我做好了母亲第二天的午餐,拍了照片给小时工小蒋。
而我自己还没吃晚饭。
小蒋回复了信息:“叶女士,你母亲真有福气啊,我每天给她搅糊糊,都快馋死了!”
呵呵,有福气的人从来不知道惜福的。
我央求母亲:“妈,我上了一天班,您让我吃口饭吧。”
母亲:“哎哟,你还没吃饭呢?你跟我说说,我的工资你都怎么用的……”
我怎么知道!您的工资都在工资卡上,我都没动过好吗!
我先是抄经,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啦,就躲进卧室锁上门。
母亲在我卧室门口不停地念念有词,像个魔鬼一样。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像救命的稻草缠绕着我:把母亲送到最好的养老院去,我每个月贴她一万块钱,自己和杨先生就都解脱了,她也没有机会再来跟我算钱了……
我知道,这是一种抛弃;我也知道,等我冷静下来,我会放弃这个念头的;但是,此时此刻,它是我唯一的活路,我在心里一遍遍地规划着才能让自己撑下去。
到了10点,加班的杨先生回家了,他推卧室的门,我还不肯开门,直到听到他的声音、确认是他,我才打开门。
母亲在杨先生进门的一刹那,神奇恢复正常了,麻利地抛了一句:“我去睡觉了,你们管门啊!”
母亲,就像最正常的每一天一样,关上门睡觉了。
杨先生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我悲从中来,哆哆嗦嗦地指着母亲卧室的方向,哽咽地说:“她、她是个疯子!”
然后,我才反应过来,被母亲的“正常”惊呆了,脱口而出:“我妈怎么这样啊,欺善怕恶啊……”
四周突然变得好安静。
被内涵为“恶”的杨先生,与被欺负了整个晚上的我,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母亲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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