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1 世界上,有些话我们永远没机会说出口。灰姑娘失去了怜爱,也错过了惊喜。
文案2. 美人老矣,芙蓉不及。
NOT.1
女孩静静站在门旁。
小小的脸蛋,干净的模样。
克里斯·显克亲了亲女人的手背。
她鲜红的嘴角微挑:“显克,你知道的。我喜欢田园碎花。”
显克是一名商人。女人的嫁妆自然成了他的投资。
女人身旁的两个姑娘打量着四周,忸怩地亲过显克的脸庞,向里屋走去。
她笑笑:“刚才两位是我的女儿,大姐叫本森·莉莉,二姐叫本森·曼格。随家姓。”
琴赶忙拉过女孩,介绍道:“穆琳恩夫人,这是伊芙。”
女孩眨巴眨巴眼,羞涩地抿了抿唇,唤了声:“夫人好。”
声音很好听,柔而不娇,甜而不腻。反倒带着几分童稚的纯真,酥酥麻麻。
楼上,两位姐姐正在妹妹房里翻抽捣屉。
她们在最底层的盒子中摸到了条项链。圆形的前缀镶了一半水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晕开颜色。
两位都喜欢地紧,便吵了起来。
声音可大了呢。
伊芙隔着一层楼都能听见。
见她们争着要那条项链,伊芙急得眼眶里泪水打转,小手攥住了衣角,可怜兮兮地说:“姐姐,拜托还给我好不好……”
莉莉嗤笑:“干嘛那么小气?连见面礼也不舍给吗?在我面前嗲声嗲气有什么用。我还就钟意这链子了,给我不行?”
伊芙眼中闪过清清楚楚的错愕,见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二人依然无动于衷。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些鼻音:“那是母亲给我的……最后的……”
也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念想。
姐姐们安静了下来。
莉莉皱着眉,手里拿着项链,朝伊芙走来。
扬起手,却只温柔着摸了摸老幺的脑袋,把项链挂在她脖子上:“是你母亲的遗物么?抱歉……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们也深有体会。现在就物归原主。”
二姐则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伊芙在二姐怀里蹭蹭,歪了歪脑袋,觉得温暖。
“姐姐,虽然你们脸上豆豆多了点,性子急了点,还有些没礼貌,但是心底好善良啊。”
"???”
扎心了小宝贝儿。
NOT.2
乔治亚风格的别府将家细碎的温暖柔腻到了骨子里。
风吹过碎花棉帘,上面满是太阳的味道。
玫瑰花茶经和阳微煦后又复泡水中的浓香弥漫空中。高贵的夫人呷了口。
“不行。”
显克猛地转身,双手撑在桌上,大声说:“不行!?现在还有什么不行?当几件东西又不会没饭吃,换个房子又不是不能过日子!夫人,照这样再亏下去可就真的拜西风了,穆琳恩夫人!”
说着烦躁地拂袖。猛地靠在藤椅中,他无力地扶额:“……抱歉,是我冲动了。”
穆琳恩倒不急,放下骨瓷杯,似漫不经心道:“女儿们也长大了,可以替我们分忧了。”
显克小小的挣扎着:“女儿……莉莉也二十四了,那夫人……”
穆琳恩起身打断,眸光晦暗:“老大老二过于莽撞,心思尚未成熟,不妥。”
“不妥?那最小的伊芙就成熟了吗?她也是我的心肝啊!”
穆琳恩拢眸,狠下心说:“她走,我们走。二选一。”说完,径直离去。
只剩克里斯·显克一个人陷在藤椅中,深深抱住脑袋。
年有十九的伊芙金发,碧眼,双唇薄。长睫微卷,体态丰满。端的是温婉醉人。
她从花铺里出来,换得是一身旧灰衣,沾了些泥。见父亲烦恼,便为他泡了杯蓝山。抱了抱父亲,又安静地坐着。
显克只是麻痹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她那么懂事,上帝会善待她的。
NOT.3
这样,也算做出了选择。
他们悄悄去黑市中放了告谕,登记在册。
三个姑娘还在家中欢声笑语着插花。
过后不足七日,一位男士上门来访。三个大人在马车旁切切私语。
男子名李·珀尔,伯爵。西装革履,带链金丝眼框,头发上摸了啫喱,靠在精致的南瓜形马车上。
谈到今天的主题,越发朗声,伊芙的嘴唇没有了半点血色。
珀尔走近一步,伊芙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迷迷糊糊中,伯爵对她伸出右手,迷迷糊糊中自己覆了上去。
迷迷糊糊中,谁拉住了她,又松开了。
穆琳恩一合扇子,朝曼格拉住伊芙的手重重打去。疼得她松开了。
“你救得了谁?!嗯?今天你拉住了她,以后谁来拉你?枪打出头鸟,想要做明灯是要付出代价的。”
道理谁都懂……
夫人的嘴像刀子,眼眶却微红闪着泪光。
大概是低着头的缘故吧,伊芙流下泪来。
NOT.4
马车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内庭止步。
伊芙刚要下车,却被伯爵拦住:“皇帝大婚有你什么事?好好呆着。”
她便愣愣地坐了回去,突然就想起了那几个小宫女望向南瓜马车的羡慕神情,也只苦涩一笑。
在伯爵的家里,刁钻的夫人拒绝让伊芙服侍。伯爵大手一挥,让她去执事长那报道。
执事长在厚厚的羊皮本上写着,头也不抬:“你叫什么名字?”
已经在嘴边的二字被生生压下,她凄凄地笑了笑,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娇贵的小姐了,而是一个底层女佣,有的是灰头土脸的日子。说道:
“我叫Cendrillo。”屈膝施礼。
执事长听到这轻柔的声音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好了Cindy,去十组四号。”
褪下碎花蕾丝小洋裙,穿上棉麻灰衣。住在暗无天日的小阁楼,开始卑微的活。
这场外人无从知晓的交易根本不配称为婚姻。
No romance. No love token. No right. No desting.
Only money.
本以为就这样平淡一生的Cindy在某个跪着擦地板的深夜,碰上了醉酒的伯爵。于是,Cindy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她在春暖花开中临世,在乌烟瘴气中长大。
矢车菊般温柔的蓝眸,如阳光洒落的秀发。远山黛眉挺鼻薄唇,霜肤凝脂娇俏可爱,像猫咪粘人又伶俐。
从种子萌发,到嫩芽长大,开出无数鲜花。朝朝暮暮已过,不觉时间如沙。
她比她的母亲更加风情,更加美丽。似象牙雕琢的女神像,叫人不敢接近。
人如其名,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洛。
NOT.5
阁楼的床上躺着身患喘疾的母亲。
她抓住洛的手,放在唇下,落下一吻。声音轻得像屋外一碰就化的雪花:“记住,你的内心比你的外貌更加强大。”
雪越下越大,已经看不到野地行走的人了。
洛轻语喃喃着歌谣,为母亲点上一根小小的蜡烛。
“我听人说,青山那处有家冢……
她逃走了,卷走满城老灯光……
留下掌心破碎月光,
就这样过去吧……
可惜世事无常啊,
不知你一笑,
就是一眼一生哪……”
她坐在床边,双手合十。
再睁眼,面前只剩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她自称神仙教母。是无意识的母亲最后的执念。
洛激动地抓住她衣角,像是溺水的人抓到牢靠:“求您。求您救我,我不想永远活在泥泞里。”
神仙教母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好,好。但是终有一天,你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的瞳孔映出洛惊慌失措的玉面,嘴角的幅度越来越大,不觉抱紧了洛。
别怕,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没问题……没问题……我什么都给你……”
NOT.6
国王的妻子不久逝世。
他很久都没做过梦了。
梦里有一个胖胖的女人,指引他来到一片花田。
她指着中心的一个姑娘,笑着说,好看吗?
国王却急忙问起:你们在哪儿?
女人颇有意味地笑着,告诉了他一个范围。
大梦惊醒的国王命人快快搜索。辗转反侧又觉得不放心,便大衣一披亲自上阵。
洛来到神仙教母的跟前,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满是老茧的手抚上洛年轻活力的脸庞,神仙教母眼中满是痴迷。
好喜欢她的蓝眼睛哦,可惜挖出来就没有这般生气了。
洛突然勾唇:“想要吗?”
“想要……”神仙教母一愣,眸中闪过惊讶,快速调整后,微笑说:“也由不得你不给。今天,我来取代价了。”
洛不咸不淡地迎上,说:“给你。你要的都给你。”
神仙教母狰狞的脸上露出满意,将手覆于她面,白色灵光不断涌出。
洛的面部与周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当她的手拿开时,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脸。
这一下,神仙教母懵了。
声线都带着明显的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你变老了?”该死。却与年轻貌美时无二。
洛握紧双手,欺身:“相由心生。一个人的美貌是无法掩盖无法剥夺的,只能慢慢老去。你的魔法固然强大,但撼动不了我的心,所以只能加速我的老化。
可惜了。
你,慢慢等你的国王吧。”
匕首暗暗刺进神仙教母的身体,她好像没了知觉,呆呆的坐在血泊之中,任凭鲜血四溢。
癫狂的笑道:“哈哈哈,那你还是老了,还是老了!不美了不美了……国王,国王……他是我的!”
洛抹去匕首上的鲜血,见她伤口渐渐愈合,也一时无言。
将匕首轻置于桌面,缓缓道:“国王……没人跟你抢。你自己……唉,再见了。母亲。”
神仙教母身体一僵,面具开始有了裂缝。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洛掩上门扉,离开了这里。
桌面上的项链在阳光下慵懒的闪光。
NOT.7
后来,洛和国王在一个十字路口相遇,两人都白发苍苍。
洛没有认出国王,国王亦没有认出洛。他们相遇,又擦肩而过。
洛看着黄昏的天空似乎想起什么,眼睛亮晶晶的。
带着一点花香,有星星微弱的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天空。
国王呢?
他坐在双人木椅上,怀念那个难忘的她,难忘的Cendrillon。
那年在梦里相见,她对他一笑,很是自豪地问他,那个姑娘好不好看。当时国王只有一个念头:
姑娘站在花丛中,胜过百花胜过夏日。
而她一笑,他甘愿为她做一个不畏岁月的少年。
上帝让候鸟遇见青山,让白衣遇见红裳,让孤腔遇见余生,让我遇见你。
在所有别开生面的怦然心动中,你,当之无愧。
真好。
我们还是要相信爱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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