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先生是安徽人,而我来自河南北部的一个小乡镇。我们在饮食习惯上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婆婆家人习惯吃米饭,而在我的家乡日常三餐几乎不能少了馒头。2020年春节由于肺炎疫情的爆发,我破天荒地在家里过了一个几乎长达两个月的假期。
今年是我们新婚过后的第一个春节,我也是第一次跟老公家里的人朝夕相处那么长的时间。婆婆是通情达理,体贴随和,特别好相处的一个人,公公则不多说话,但吃饭的时候会帮我和老公夹菜。老公的奶奶也在家里住。有时候我跟老公会偶尔赖床,8:30过后才起床。那时候公婆和奶奶已经吃过了早饭,我跟老公会煮个面条或水饺垫巴垫巴。在家里待的时间久了,我们俩开始跟着“夏妈厨房”学习做些吃食。做的最多的是老面馒头,做出来的馒头光滑白亮,吃起来特别有嚼劲。但整个过程比较复杂且耗时,要用面粉自然发酵24个小时(我们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最后还是加了酵母粉),之后和面成面团再自然醒发两三个小时,之后再揉面擀面半个小时以上,最后揪成一个一个的面剂子做成馒头。
有天下午我们俩在厨房揉面做馒头,奶奶过来观摩说也学学我们北方馒头怎么做的,看了一会儿她就回屋里睡午觉了。家里都是婆婆张罗一日三餐,那天晚饭没有吃我们下午蒸出来的馒头,吃的是安徽特有的一种吃食,蒿子馍。虽然也叫馍,但是用米面做成的扁扁的圆圆的饼子,里边加有野蒿子和腊肉丁儿,跟我们北方所说的馍天差地别。第二天早上的早饭婆婆也只加热了两个馒头,让我和老公吃馒头和稀饭,他们还是吃昨天的蒿子馍。我有点奇怪,但没怎么好意思问。奶奶吃饭是公公帮她盛饭,她没有看到我跟老公早饭吃的是馒头。那天中午,晚上也都没有吃馒头。奶奶心里疑惑了,吃完晚饭听到她向公公打听,他们俩小孩是自己房里有锅吗,昨天看到他们在厨房做馒头怎么没看到他们吃呢?又过了一天,吃早饭的时候还是只热了两个馒头,我忍不住了问婆婆面粉多少钱一斤,她说两块五,我接着问那大米呢,她说都是两块五。老公问她怎么做了馒头都不吃呢,婆婆讲看你们做个馒头这么费劲,阳阳(我)在这边长远吃不到馒头心里不好过,我们吃米饭都是一样的。我想说其实不费劲的,做了馒头就是要大家一起吃的,只给我们两个吃其实我心里也有些小负担,有种给我俩单独开小灶的感觉。
这个在吃馒头还是吃米饭的南北差异小插曲让我觉得特别有趣。由于地理环境和气候上的差异,在我国北方人们普遍种植小麦,而南方普遍种植稻米。原来交通不便利的时候,大米在北方跟面粉在南方一样肯定都属于稀罕物儿,于是形成了北方人爱吃面食而南方人爱吃米饭这样的饮食习惯。现在呢,世界联通,地球不过是个稍微大一点的“村儿”,居住在中国最北端的人们吃上来自海南或西双版纳的热带水果更是分分钟的事儿。但是一个地区的人们长久以来的饮食习惯已经成为了他们刻在骨子里的饮食记忆,很难再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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