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村子的公狗母狗叫得凶得很,眼睛都叫成红颜色了,像琥珀一样,狗脖子上的铁链子也拴不住狗的张牙舞爪……村子里的人都睡熟了!
一个脸黑的中年男人夹着摩托车摇摇晃晃的走进了院坝——刺拉着嗓子就开始碎碎念念,像极了一个泼妇的女人家,他用力的敲着大门一边用难听的声音喊叫“开门……快点开门……他娘的,你们都看不起我……”屋子里,床板上的女人连忙从黑暗中摸索着开灯的灯板子开关,两只脚赤裸着踩着穿反的托鞋慌乱中起床开门,一开灯女人一副泡肿的哭丧脸五官模糊成一团,红豆大小的眼睛里是悲伤和凶恶。
男人喊得累了,吞咽了一口口水从耳朵上拿下一根香烟凑到酒臭的嘴里,打了火巴嗒巴嗒的吃着烟,摇头晃脑裹着皮衣瘦削的骨架情不自禁的哆哆嗦嗦。继续敲门喊叫“……开门——”门打开了,男人看见喷着口水怂着女人就是一通乱吼乱叫,女人张都张眼前的这个“酒窜皮”的男人,“酒窜皮”在我们当地是专门讲那些酒品行不行的人,喝了几开酒就开始胡言乱语拉拉扯扯……的人。
女人开了门就径直回到被窝里睡觉去了,男人冷横着眼睛,夹着他的摩托车走进堂屋,把摩托车停好之后就摇摇晃晃的在屋子里乱窜,一个人在里里外外的叫骂:那老爷子老了,周刚不管小林子也不管……我日他娘的哟……小幺妹你不要在哪里给我装睡,你家的那些舅子都是他妈的一群傻子……
男人一边说一边骂,还打这个电话那个电话,女人躺在床板子上跳了起来两个人就是个一群嘶骂嘶打……碗架子里的锅碗瓢盆摔在地上发岀噼里啪啦的声音夹杂着男人和女人的嘶骂嘶打声,刺得耳朵生疼生疼的,以前村子里的人会来拉架但现在都已经司空见惯了,不趟别人家的浑水各自在家里睡觉,时不时的发着牵骚八卦着人家!
吵醒的孩子们,躲着被子里闭着眼睛耳朵立着听外面的一举动……我从睡梦中醒来,烦躁的拉被子把头捂住继续睡我的觉,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家庭环境,所以他们吵得在怎么激烈残暴我也懒得去张他们——
……“小清,小清……你听见我和妈说的话没有……你妈说的都是屁话……小欢说,你脖子上张了个包,我不是见不得你,你去看看……”
……“没有,我会自己看,我有钱……”父亲跑到我的床边拉开灯就开始和我抱怨,我假装睡觉没有张他,但还是忍不住回了几句话……父亲嘟嘟囔囔的又走去弟弟的床边碎碎念念……
……隐隐约约中,外面的公鸡都在陆陆续续的打鸣了,屋子里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头发有些花白,身子骨很瘦没有一点多余的肉就只有骨头支棱起了整个身体,老得感觉五官都是皱在了一起的,好在有一股精神气也不至于老得病恹恹的,和旁人还能谈笑风生——
老爷子今年已经七十八岁的高龄了,心态很好也看惯了人生老病人也是常理,想开了到是活得轻松!
老爷子有5个子女,四个妮子一个儿子——老伴走的比较早,五十多岁的时候得了胆结石……这些年老爷子一个人过,一晃眼都已经快八十岁了。
几个妮子先后都是嫁在同一个地方,大妮子的丈夫周林,二妮子的丈夫姓王,叫王坤小名叫小林子,三妮的丈夫叫董前顺,小妮的丈夫叫何军,儿子娶了媳妇叫幺妹,丈母娘家里的幺女……
儿子在几年前和工地里的人嘶混得来了一个“酒窜皮”的称号,酒品差得不行……压力又大养六个孩子还有一个快八十岁的老人……一喝酒就撒泼……
“哎——你出门在不要喝酒适量而行……那么大个家庭……”老爷子吧嗒吧嗒的吃着旱烟一边吐口水一边断断续续的教育到,一旁的儿子把头埋的死死的爱搭不理,整个表情都表露出厌烦,一旁的儿媳妇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嘴,数落着!
……
这样的场景一看就看几十年,都看厌了——
哭哭啼啼,骂骂咧咧……菜刀、鲜血、百草枯……我都见惯了,父亲提着菜刀要砍母亲,母亲板着脸两人死犟死磕……
……以前我还想不通,哭得死去活来的,还离家出走……被托回来就是几个耳瓜巴子……我上初中的时候父亲勒着母亲的脖子,差点窒息,我哭着求着都不管用,打破了玻璃弄得手上全是血捡起玻璃就当着父亲和母亲的面对着手腕割下去,血瞬间汩汩的冒出来,皮肉花白的翻裂着……哭着冲着乌漆嘛黑的外面跑去,父亲母亲见血一下走阵住了,连忙起身去追我……结果连打被骂的数落了一顿……
……我很讨厌这样生活,但是我不能选择出身和父母……我想,这大概是我最恨人不是不爱,也许别人说的“白眼狼”吧——
近两年里,我身体一直不好,有胃炎有肺病现在脖子上莫名其妙的长了个包——
我很少回家,准确一点就是我讨厌回家,我已经五年没在过过年了,要不是我脖子上长了个包在外地检查说要到大一点的医院检查……索性今年就回来来过年,刚回家的晚上,就吵得不行……在我的记忆里吵了十几年了,也不嫌累……
去年20年差点被退学,说我的肺部问题,生病的同时我弟也生病需要做手术,肺里面长了个包需要切除是个大手术,父亲才刚去外地打工一个多月也就没有回来,母亲是个文盲,我的压力一下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没有得一点关爱……
我本身带病,面临着退学的打击,我还要摸干眼泪带我母亲我弟去省医院手术,我什么都不懂母亲也不懂,母亲全程只是陪同哭哭啼啼的担心儿子……我一个摸索所有的程序和安排,我的手术签字也是我亲手签的……
弟弟顺利手术,那天我抱着被子在手术门口等弟弟,我竟然睡着:
“侯**的家属在哪里——”
……
穿绿色褂子的医生在手术门口大声拉着嗓子喊,我才模模糊糊的醒来,连忙过去!
医生摊开手,是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包块带新鲜的生血……我能想到弟弟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
把弟弟好母亲陪着,我一个人往肺科医院检查看病……挺绝望,孤零零在医院忍不住哭了好几次,后来医院给我打证明才得返校的……吃了好几个月的药就全身过敏药也就停了,医生叫住院辅导员说我请假太多了,住院几天退学……后来也没看了,直到我弟弟出院也没过问过我……
胃也不争气时不时的就胃痛的睡不着,还有失眠的老毛病……
都说人是时间催熟的,我却是家庭催熟的,我永远都不知道晚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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