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中国贵族生活是什么样的,隔了几百年我们看不到。虽然电视上常有古装片,但是现在的服化道和真正的古代生活是有很大差距的。好在我们有《红楼梦》,《红楼梦》是古代贵族生活的百科全书,细节鲜活生动,一群公子小姐夫人娘子仿佛就在我们眼前一样。乱翻红楼的日子,我不断感慨什么是贵族。贵族不是钱多少,不是官多大,常言道三代才能培养一个贵族。贵族其实就是规距大,讲究多了才是贵族。
讲究,可以是更多的生活仪式感,冬日必要熏香,身上少不了各色香囊香袋;可以是精致的生活,夏日水果要在水晶碗里冰着,吃个荔枝还要白玛瑙盘着盛着,只为好看。讲究是生活品质的体现,唯有大富大贵之族才有足够底气来讲究。
下人庞杂
规距,是规则、礼法,也是秩序。贾家赫赫扬扬已近百载,多年沉淀可谓规距大也。单说下人的职责,周瑞单管春秋两季的租子,周瑞家的单管太太奶奶们出门,李贵单管宝玉上学出门,茗烟作为小书僮跟宝玉去的地方多一些,也是不能进二门的。这太太奶奶们一年出不了几次门,周瑞家的平常就不必鞍前马后地忙。除却春秋两季的租子,周瑞其它时候也没有多少活。宝玉三天两头身子不好,只要一病贾母就不让出二门。李贵和小茗烟也只得在二门外听候指令。
这活少人多,人一闲了就生事。这就得有规距,于是下人分了三六九等,有主子亲侍的,有在二门内当差的,有在二门外当差的,粗活细活、跟的主子不一样凡此种种区别开来。谁胆敢出奇不意地违反规距,群而攻之。
小红不过得空给宝玉倒了一杯茶,看秋纹骂的:“没脸的下流东西!正经叫你催水去,你说有事故,倒叫我们去,你可等做这个巧宗儿。一里、一里的,这不上来了。难道我们倒跟不上你了?你也拿镜子照照,配递茶水不配!”小红好歹爹娘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么歹毒的话也只能干听着。没办法,按规距小红就是不能进屋子,挑战秩序有错在先,所以只得白白挨骂。赵姨娘生了一儿一女又如何,还得给王夫人打帘子,只是半个主子而已,这也是规距。
刻板无趣
迎来送往,生日节庆亲戚们送礼回礼也是有讲究,一招半点的错了也是落人耻笑。宝玉过个生日收的礼估计年年变不出多少花来,王子腾那边仍是一套衣服,一双鞋,一百束上用银丝挂面,尤氏仍是一双鞋袜,规距在那送礼也不能出格。规距有时是好事,有时就是束缚了。
回个礼,往往是什么尺头,有用没用都得送上。甄府仆妇来了,回礼就是尺头,凤姐见秦钟,一高兴送上的也是尺头和状元及第的金锞子。
长幼有序
在贾府,平辈之间长幼也不会错了规距。宝玉再娇软,贾环见了也要站立,并且宝玉训斥起贾环来,对错先不说,倒是颇有几分长者的样子“这样大过年的好日子,哭什么呀,这里不适合你玩就上别处去,读书是不是把自己的脑子给弄得愚钝了,一个男子有何好哭的,本来就是取乐的游戏,反倒添了伤心。”贾环只有听的份,是不能也不敢反驳的。
贾芸比宝玉大四五岁,但宝玉是叔叔,见了宝玉贾芸就得上赶着问叔叔好,贾芸明白,摇车里的爷爷,拄拐的孙孙。虽然岁数大,山高高不过太阳。
贾家未嫁的姑娘比媳妇尊贵。所以三春和老太太一起用餐时,王夫人、凤姐、李纨都在一旁服侍。鸳鸯大骂她嫂子时,她嫂子只能说,姑奶奶骂我不敢还言。这也是规距。
尊老敬老
尊老是全书份量最重的。贾母宁荣两府辈份最高,每日孩子们晨昏定醒,媳妇和孙子孙女们在膝前承欢。过节了,为了讨老太太欢心,贾政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爷也会给老太太讲笑话,也会故意猜不出老太太的谜故意罚些东西,可以说全家围绕着讨老太太来。
打宝玉那一节,宝玉被打得气若游丝,生死未卜。王夫人纵然再伤心,也只得打着老太太的旗号劝贾政,“炎暑天气,老太太身上不好,打死宝玉事小,倘或老太太一时不自在了,岂不事大”。这时孝是最大的保护伞,给宝玉留条命就是对老太太的最大的孝。
因为尊老,所以服侍过长辈的下人也有几分尊重。所以赖妈妈在王夫人跟前是可以坐的,王夫人也只有让的份;所以鸳鸯才成为众丫鬟之首,让王熙凤上赶着喊姐姐。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时,林之孝的来查夜宝玉叫了声袭人,林之孝的便教育到,“到底是老太太、太太的人,嘴里放尊重些才是”“就是老太太、太太屋里的猫儿狗儿也轻易伤不得。”
老人是家里一宝,老人在全家上下其乐融融,如果贾家没有出事,难说哪天老太太不在了,这宁荣两府还有今日的和睦。
贵族生活细节有很多很多,从红楼梦中可见一斑。我们有幸没有生活在拘谨的过去,没有被这些繁杂的规距束缚,但是我们生活中少了很多讲究,生活少了些精致,少了些对过往的包容,不也是种遗憾吗?
作者:轻罗小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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