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归来

作者: 小羽同学 | 来源:发表于2018-07-24 17:23 被阅读21次

            七月的一个黄昏,落日的余晖还未散去,金色迷濛的阳光弥漫着旧日的气息。本该七月流火的时节,却似乎一点都没有凉爽起来,反而异常沉闷。

            火车静静地继续奔驰,随着它的奔跑,我已没那么急躁,反而倏地轻松了起来。我已经离开了那躁动不安的家伙。很奇怪,我刚上火车的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下火车。这是我第一次独自一人坐火车,我并没有产生父亲所说的那种坐火车去旅行的浪漫,只有几个瞬间的新鲜感,但也只是瞬间而已,瞬间总是一下就烟消云散了。这个暑假酷热难耐,在这个燃烧的季节,我心里也燃起了新的希望和期待。

            现在,我兜里揣着父亲给的一千块钱,开始了我的成年礼——十八岁的旅行。

            十八岁的天空总是不一样的。十八岁的天空更广阔,十八岁的天空里的云更洁白,白得耀眼,白得刺目。我看到的窗外就是这么一片天空。然而,此刻,我对这良辰美景已然没有了兴趣,只是呆呆地望着它,心里却在琢磨自己的事。

            从小衣食住行自有人操心的我,此刻正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一千块钱如何打发一个月。钱是个什么概念,我没有概念。只能随遇而安。

            我听着音乐,静静地看着窗外。我明白我与火车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不喜欢它的气味,不喜欢它的晃动,不喜欢它的喧嚣,更不喜欢列车上的播音员那口极度方言化了的普通话。哦,对,是河南话,地地道道的河南话。河南有着悠久丰厚的历史文化,地处中原地带,被称为“中国之中国”,但偏偏好好的中原官话,在我听起来却是“如雷刺耳”,“毛骨悚然”,可能是那文化太博太深刻,不是轻易能懂的,也不是普通人能懂的。显然我更为不懂。究竟是江南人,小家子气,见不得世面。

            但就是因为这深刻和不能懂,我选择了河南。即使河南人向来以坑蒙拐骗而全国闻名。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有闭塞又贫穷的地方,这是自然的,因为我自己也不能理解。   

            脱离了那开着空调却格外燥热的车厢和那令人欲睡不睡欲醒不醒的气氛,迎接我的空气显得分外清新爽朗,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我这才感受到了旅行的一丝丝暖意。即使这天气已经够暖和了。是谁说坐火车适合旅行,我也是被这是谁说的蛊惑了,在我看来,旅行跟火车根本不搭边,反而是个负担。哄哄闹闹的车厢,熙熙攘攘的人群,哪里还有心情去看风景,更别说你还想看透。旅行应该是一个人的旅行,它是独自行走,独自思考,独自等待。真正的旅行是灵魂的流浪,而我们的旅行总是时间在流浪。

            一阵微风拂过我的脸,吹醒了我的睡眠。在火车上,想睡是容易的,想睡着是困难的,想做梦是不可能的。却偏偏有那么多人说火车承载他们的梦想,这是合乎其理的,也是匪夷所思的。

            我不能再这么诋毁下去了。梦想是伟大的,偏偏我没有。旅行是高尚的,比如我现在心情很不错。

            我站在出站口,看着蠢蠢欲动来去匆匆的人群,目光直视着天际的最后一片光辉,心想,赶得真巧,光芒总是留给不一般的人,即使那是残阳。我陷入了对自己的迷恋与崇拜之中,难以自拔。自然我的脚就没有移动过。恍惚间,我内心油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第一次的独自的能感受到的。我总不能理解人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痛苦,忧虑和啜泣。我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我一直都享受着快乐,安逸和崇拜。然而,这一刻的幸福感却尤其珍贵,望着那些低头忙乱的人群,我觉得自己是这么容易满足。难道在健康快乐的成长之中还同时存在缺失?我已是成人,我能想明白安逸之中会躲避着失去。所以,也是第一次,我独自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来到了这个特殊的地点。

            四周茫茫然,现在还很明亮。我有点不知所措,我脑海里在思索着下一步我该做什么。在我还没有想出一个结果的时候,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定格在一个坐在大柱下抽着烟的老人。在火车站,不在吸烟处吸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不应该只是火车站。相对于其他“不应该”的地点,这是有点冤枉的。       

            对烟我并不感兴趣,在我心里那是不健康的。是的,我说过,我一直过着健康的生活,尤其是精神上的健康。于是我在猜想那个人的精神是不是不健康的。我突然来了兴趣,就像被拉紧的一根弦,任凭牵引它的手怎样摆动,我也岿然不动。

            他旁边放着一根一米长的竹拐杖,肩上背着一个看似破旧但并不破烂的单肩包, 头发早已发白。这时他又抽了一口,享受的慢慢吐出来,烟雾缭绕,氤氲不清,他就像云中的仙人一样。当然,仙人都是寂寞的。他用手拨开烟雾,看了看周围,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那儿坐着一排上了年纪的人(现我只能这样称呼他们),每个人脚下放着不同颜色,不同大小,不同材质的的碗。那些人在那里谈笑风生,说着听不懂的“中原官话”。同时,眼睛都时不时地却很警觉地看着出站口。           

            他最后吸了一口,随意丢了手指间夹着的已燃到烟嘴的烟,然后右手拿着他的碗,左手拿起拐杖,缓缓地却并不吃力地站了起来,看了出站口一眼,笑着走向那一排坐着的人,调侃了一两句,就走开了。他走向出站口的方向,现出站口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向外走。显然,这位老人已经忙碌地“工作”了一天。那些人刚出站,他马上跟了上去,拿着碗,弯着腰,低下头面对着那些人。而那些人一直看着前方,碰到了碗,看也没看一下就走了。后他又走向了另一个人,那人一直看着手机,重复的动作,弯着腰低下头,不时上下摇晃那已废旧的碗,碗内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可那人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机,连头也没抬一下,他无趣的走开了。这时有一对情侣走过,两人一起说笑着,他迅速跑着跟上他们,同样是弯着腰低下头,上下摇晃着那会发出清脆金属声音的碗,可那对情侣,相互的看着对方,仍然的说笑,好似旁边没人,他感觉是不是他们没看到他,他就走到那对情侣的正对面去了,那男的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绕了一下走了,他也不敢跟上去了,又回到了大柱下面,看着出站口,低头看了下手中的碗,看看周围,慢慢的挺直了腰,抬起了头,两手张开,露出了笑容,看上去特别享受,好像好久没这么舒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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